今天七月初七,是我大喜的日子。
说是婚娶,新娘却是个男子。说来不堪,我本已有一妻一妾,但皆无法生孕后代,大夫说我命根缺阳,需以阳补阳,娘听了便马上安排起来。
我自然严辞拒绝,可娘一人糊涂也就算了,叔叔嫂嫂爷爷奶奶竟都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大楚国君这时不知为何也参上一脚,将他的八皇子奉献了出来。
这其中一定有许多曲里拐弯的政治内幕,但皇家八卦我了解不多,所以无从猜测,我只知道,傅家顷刻间从找一个以供补阳的良人,被迫转为迎接皇子驾到——亦或是嫁到。
他一身嫣红长衫,与我的新郎装相比阴柔很多,头上罩下一块红盖头,遮住了面容。
我俩在红毯的尽头,数只眼眸的见证下跪拜天地,许诺誓言。如此这般,我便稀里糊涂地与一名陌生男子成了亲。终于挨过酒席,被宾客簇拥着目送我入洞房。
门在身后被人关上,我站在原地,天人交战。
这……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他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端坐着,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拾起秤杆,撩开头顶红纱。
容貌入目的瞬间,我怔在原地,竟移不开视线。
赤红冠,轩玉容,不羁俊眉下镶着一双夺目凤眸,当真是美艳绝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纱落下的瞬间,他眉峰一竖,眼芒如刀刃般撕空割至,我心中一紧,可随着目光在我脸上凝聚,他缓缓睁大眼睑,寒锋逐渐散去,直至尽数消逝,好似方才那令人喘不过气的气势只是我一人的错觉。
与他较劲儿似的地互望良久,最后还是我先败下阵来。撇开目光,有些局促地点点桌子,瞄到酒壶才想起来还没饮交杯酒,于是倒酒入杯,双手递上:皇子殿下,请。
他轻轻勾唇:叫我享誉就好。
我连忙说:微臣不敢。
有何不敢,都已是夫妻了。他按下我手里的酒杯,这酒莫喝,杯子被我涂了迷药。
我睁大双眼,他笑着举杯一掷,通通洒了出去。
他将瓷杯放回桌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沿:过来,坐。
我略一迟疑,拾步走到他身边坐下:殿下有何吩咐。
他示意般挑挑眉,令道:脱。
我心下莫名,不知他说托什么。
我静静等他解释,他却只是瞪着我,过了半晌,他眉头皱起,我只好道:臣愚笨,托什么,还请殿下指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半信半疑地问:真不懂假不懂?
我摇摇头,满头的雾水:真不懂。
他按住我的下巴,眯起眼,仔细端详,挑剔得跟检验珍品一般,我刚欲询问,却蓦地僵住,惊愕地看着他赫间贴至面前的脸。我脑袋轰地一声炸开,连推拒都忘了,木然地被动接受,直至他松开我,离开身子。
他用大拇指抹了抹上唇,伸舌舔舐一圈:味道还可以。
咦?!
他噗嗤低笑,道:明明是你们傅家要娶男人,怎么反而你的反应这么大。
我……我……不是,是这样的,我娶妻已久,却一无所出,大夫说需找一名相合的男子采阳才行。
采阳?
是。我重重点头:当然,此等谬言,我自然不信。说实话,我根本于男子毫无兴趣,娶殿下过门实在是阴差阳错,迫不得已,我……臣无意冒犯,殿下不必真的委身。
本来也不打算委身。他上下扫视我一番,挥手道:罢了,既然你不愿,我也不勉强。
见误会澄清,我松一口气,向窗外观了观天色,问:那请问在下可否在此处熄灯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边脱外衫边道:准了。
我吹掉蜡烛,褪下繁重的衣袍,爬到床的另一头,远远地躺下。
本以为会忐忑不安无法入眠,谁知才合眼不久,意识便沉沉陨去。
第二天清晨,意识随着初升的太阳渐渐苏醒。我揉开眼睛,大片大片的喜红蹦跳入眼,这才想起,床的另一头还有一位皇子在那里躺着。
我转过头,猛地撞上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
我浑身一个机灵,他笑着说:早。
……早。我捂住胸口,闭上眼,心房咚咚直跳:你吓我一跳。
他侧卧在我身边,指节撑着脑袋:我说傅君莫,你瞧着挺合我心意,要不然我们做对真夫妻罢。
说、说什么呢。我掀开被子,找到鞋,打开门呼唤佣人端衣物和水。
他在我身后道:我给你时间,你考虑考虑。
婚后的三个月,碍于传统,都必须在新娘房间过夜,所幸他再没提起那夫妻之事,我逐渐释然,将那些当做玩笑话抛于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