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的跟前响起了羊叫声,他扭头一看,同桌不是人。
不过……余列只是瞥了禽兽们一眼,就直勾勾的盯着台上豺狼。
余列眼中的场景全都变了。
余列一低头,看见了盘中花花绿绿、姹紫嫣红的瓜果,极其赏心悦目。他怡然的道谢:
劳烦了。
老汉说:不迟不迟,明日还有。不过现在就只有一些瓜果了。
桌上虽然花花绿绿的,但哪有什么瓜果,都是枇杷般的肾脏、桑葚色的人胆,桃子大的心脏……心肝脾肺肾,无一不有。
余列也起了兴致,他跳到山顶上,立马见到一个个披衣带帽的身形,有草帽、有斗笠,正在山丘顶上忙碌着,还有小孩满地的跑动,追逐打闹。
驴的身子漆白,浑身湿漉漉,用朱砂画了张似笑非笑的长脸,它走在路上,正一晃一晃的。
其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张白纸,利索地折成一个半圆,猛往空中丢去。
话说完,余列立刻踢了踢坐下的白驴,迅速的往稻草人所指方向赶去。
余列鼻子中充斥的也不是什么汗臭、果香,而是一阵阵的臊气、腥气。
讲坛前的篝火没人添柴,很快就黯淡下去。
衣冠豺狼也对现场的变化视若无睹,它拊掌怪呼,口中生涩:那客人,为何还不开动?可是嫌弃本山君的吃食不好?
余列招呼那黑衣孩童:小哥,你怎么不去吃席?
黑衣孩童被突然出声的余列吓了一跳,对方没有瞅余列,立马就敲锣又叫唤,尖声:开席了开席了!
随即它爽快出声:来者是客,不过咱这酒会只有荤,没有素,伱就着在场的宾客,挑上一挑,吃个爽口。
酒会现场一时恍惚。
土路上,余列骑的驴也不是活驴,而是头纸驴。
余列淋着月光,彻底的变成了纸人似的,他的五官点漆描红,修身长立,朝着讲坛上的衣冠老者拱手:
请以月色照人,为山君装点门面,作为贺礼。
这声音一落,满地叽叽喳喳的禽兽叫声都停住,现场安静得诡异。
妙哉!
但是余列的话声刚落下,四周就响起了盘翻碗落的声音,嘈杂不堪。
桌上的三人把酒言欢起来,余列吃了几盏酒,脸是越吃越白。不过没有过多久,真如山羊胡老汉说的,酒会就要结束了。
原来稻草人不是稻草塞成,而是一个活人被剥了皮,开了腹,拔了舌,钉在木架子上。
雾大,找不着路。余列朝着两人拱手,歉意说:来迟了。
余列闻言,脸露出松气的欣喜,道:我亦吃不得素,只吃肉。
遍地的禽兽继续噤声,一动不动。
同桌的两人都戳了戳余列,低声说:看,山君正在看你,你今日来吃酒,带了贺礼没?
托盘上刷着红漆,喜庆。上面的酒食也喷香扑鼻,顿时将余列从汗臭中抢走。
余列没走多久,四下就已经昏黑,让人更觉得湿冷。不过当他转过一个山坳时,眼前霍然开朗,出现了灯火。
余列顿了顿,暗想到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吃酒席确实都要随份子。他今天是贸然前来,还是随个礼比较好。
衣冠老者也是浑身黑毛长出,变成了两人高大的豺狼,影子能将整个讲坛都遮住。
余列抬头看过去,发现衣冠老者果然正看着他。对方拂动宽袍,摇头晃脑,拗口的说: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一头老羊将双蹄搭在桌子上,胡须上血淋淋,嘴里正嚼着大块筋肉,用方形的瞳孔和余列对视。
余列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他朝着稻草人拱手:多谢,贫道正急着赶路。
那石台上的豺狼听了,感觉有道理的点点头。
另外一边,一只黄鼠狼站在桌上,它被余列看了一眼,嗖的就跳下桌,没影了。
老汉边嚼边说:山君酒会都要结束了,客人为何现在才来?
他也笑了起来,
唇红齿白:
凡禽凡兽没个滋味,只有山君的心肝,可堪一吃哩!
开新书啦!
奋‘三’世之余烈,不可中道崩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