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庆彦却是一脸的不屑,说道:哼,自年前陛下把内库交给少爷你管理之后,这些阉货,几乎每个见到少爷你都是这副德行,少爷你又何必跟他们客气。
说话之间,许庆彦脸上闪过肉痛之色,轻声嘟囔道:五千两啊,我身上怎么没带面额小点的银票,五千两啊,真是便宜那个张德了……
听到这些,赵俊臣不由失笑,笑骂道:你呀,真是个守财奴的性子。
虽然一脸笑意,但赵俊臣的眼中却闪过沉思之色。
他如今已经明白张德为何会对他抱有敌意了,原因在于赵俊臣如今还兼管着内库。
内库,又称内承运库,乃是明朝历任皇帝的私人银库,之前一向是由亲近太监管着,而数月之前,或是因为见赵俊臣理财之术高超的缘故,德庆皇帝就把管理内库之权转交给了赵俊臣。如此一来,那些太监们手中少了一个重要的权力和财源,自然不会待见赵俊臣了。
赵俊臣在穿越之后,曾为自己总结了三大危机,一是朝中政敌太多,二是朝野间名声太差,三是当今太子朱和炯对他的敌意。
但那时,由于继承记忆不完整的缘故,而赵俊臣又一时间忘了内承运库的来历,如今想来,却还漏了一条——那就是一些宦官们对他的不满
明朝的宦官可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大都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对皇帝拥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更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拥有让人侧目的权势,比如东厂西厂这些特务机构,就掌握在那些宦官手中。
不过,对此,赵俊臣也有解决办法。
内库固然是官宦们的一大权力和财源,但这个权力和财源一向只是掌握在少数宦官手中,而绝大多数宦官,只是每年拿点分成罢了。只要照顾到那些宦官们的利益,让他们不觉得有什么损失,那么绝大部分宦官不仅不会敌视赵俊臣,反而会把赵俊臣看成是自己人。
而那些因为失去了管理内库之权,对赵俊臣依旧不满的宦官,在那个时候也无法威胁到赵俊臣了。
天下熙攘,皆为利来,亦皆为利往,因为利益而产生的矛盾,对赵俊臣而言,往往是最好解决的。
就好像那张德,原本因为内库的事情而对赵俊臣抱有敌意,但五千两银票一塞到他的手中,就马上变了态度,对赵俊臣笑脸相迎了。
………
终究还是失算了,下次可不能这么疏忽了,这件事,回京之后,要当先解决才是。
心中打算间,赵俊臣喃喃自语道。
旁边许庆彦听着好奇,问道:少爷,什么失算了?
赵俊臣解释道:我自从被人用石头砸了脑袋之后,虽然神志未损,但很多不重要的事情,却大都记忆模糊了。
这么说着,弥补了之前向许庆彦询问张德来历的漏洞后,赵俊臣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说失算,是因为我这些日子竟是忘了和那些内宫太监的矛盾,如若早想起来,我就决不再这潞安府耽搁了。
许庆彦疑惑道:为何?
赵俊臣叹息一声,解释道:我如今虽说圣眷优容,但圣眷这东西,需要不断陪伴在皇帝身边加固,否则慢慢就淡了,我在这潞安府一呆就是两个月,原本不算什么,但如果那些对我抱有敌意的太监们天天在陛下面前说我的坏话,正所谓日积月累蚁穴溃堤,我又无法常伴在陛下身边辩解,再优容的圣眷,也经不起消耗。不过如今看来,陛下对我倒是圣眷未衰,这恐怕一来是陛下对我圣眷太厚,那些太监们短时间内还无法撼动,二来也是那些太监们本身也没想到我会离开这么长时间,没来得及布置的缘故。
顿了顿后,赵俊臣继续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咱们从今往后,就要多交朋友少结仇人,这些太监们天天伴在陛下左右,却不好得罪,回京之后,我们也要好好地结交一番了,如果能把这些太监结成盟友,将来用得上的地方多得很。
说到这里,赵俊臣对着许庆彦警告道:还有你,以后别一口一个阉货的叫了,若是传出去,那些太监可是记仇的很,就很难与咱们同心了。
许庆彦一脸的不愿意,但还是说道:我明白了,少爷。
………
主仆说话间,郭麟祥已是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落座后,向着赵俊臣问道:大人您可是准备回京了?
赵俊臣微微一愣后,问道:郭老板如何得知?
郭麟祥笑道:陛下对大人的圣眷天下皆知,所有人都知道,陛下不仅宠信大人,更是离不开大人,所以这天使一来,我就猜想,是不是陛下催大人回京了。
赵俊臣哈哈一笑,说道:郭老板倒是个聪明人。
郭麟祥客套了一番后,又把那《潞安府灭蝗实录》拿起,向赵俊臣问道:大人,这本书的刊印之事,您看如何?
赵俊臣迟疑道:这本书刊印自然是好的,不过为本官说话的意思太明显了,不若你们在刊印之前,找位有声望的文坛魁首,为这本书写篇序言,明言此书是为了向世人传播三人成虎、人云亦云的道理,是为了给天下受流言所害的所有官员正名,如此之后再刊印,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大人睿智,
《潞安府灭蝗实录》的刊发事宜定下来之后,两人又交谈了片刻,郭麟祥见天色已晚,不敢再打扰赵俊臣,就知趣的向赵俊臣告辞了。
在郭麟祥离去之前,赵俊臣笑着邀请道:本官打算后日离京,明日将会设宴款待潞安府境内的地方官员,商家耆老,到时候郭老板一定要来。
郭麟祥点头道:自然自然,这是在下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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