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琏:………
她白日里倒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他陪她折腾到半夜,还得早起上朝。
但看着她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裴琏抬手捏了捏眉心,道:知道了。
于是这一夜,明婳终于翻到了最后一块牌子——「酒肆」。
酒肆?沽酒郎?卖唱郎?还是……经验丰富的面首?
明婳心底的好奇一时间远远胜过了前两夜。
戌正时分,第三夜的情郎才姗姗来迟。
窗外那轮明月已近臻圆。
不出意外,来人仍旧戴着银色面具,也不知是那慵懒披散于身后的发辫,亦或是那一身艳丽妖异的绯红毂衫太过宽松飘逸,他身形更为清瘦修长,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也透着一阵靡艳轻浮。
待到他行至身前,握着一柄洒金折扇与明婳行礼,那温柔似水的嗓音简直如电流涌过,激得明婳浑身都战栗。
青凤拜见夫人,夫人金安。
安、安……你也安。
明婳后背竖起的寒毛还没消退,一双乌眸滴溜溜看向面前的男人,心道这要是裴琏,那他可当真是下了血本,豁出去了。
这唤作青凤的绯衣男人直起身,看向她,夫人很紧张?
明婳:紧张倒是不紧张,就是有点……不大适应。
青凤:为何不适?
明婳摸了摸鼻尖,道:还是第一次接触到你这样的男子。
青凤道:某这样的男子是怎样的男子?
明婳内心:一看就不是良家子。
明婳嘴上:咳,看上去……很独特,很有女人缘?
话音落下,青凤似是一怔,而后道,某就当夫人在夸某。
夸,绝对是在夸。
明婳点着头,又抬手示意:你坐吧,先与我说说你的身世来历,再与我说说你是如何被寻来的。
经过前两日,这一趟流程她已经很熟了。
而青凤也依着吩咐,缓缓道来。
明婳支颐听着,一副认真又不太认真的模样。
待男人全部说完,她才抬起脸,正眼看向他:你把面具摘了,让我摸摸你的脸可好?
面具后的男人神色微顿。
方才还温柔缱绻的眼神霎时凌厉起来,他道:夫人这般主动,倒是叫某大吃一惊。
明婳道:还好吧,反正你也不是我摸过的第一个情郎,摸一个也是摸,摸一双也是摸。
她黛眉轻挑,望着他,语气透着一丝娇蛮的颐指气使:你取枕巾替我蒙眼吧,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不会偷看的。
这熟稔的吩咐,仿佛欢场老手。
面具后的男人薄唇轻扯,不过两日,她还真是进步神速。
无论如何,这戏台是他搭的,戏是他演的,总得继续演下去。
不多时,男人便取来枕巾,替她蒙上眼。
又摘下面具,带着她的手去摸脸。
明婳一点点摸着,当摸到男人下颌处的微微凸起,不禁蹙眉。
想去抠,男人道:夫人手下留情,是痣,并非上火起的痘疮,抠不得。
长了颗痣?
明婳眼皮轻动,手指离开下颌的位置,又重新摸向他的眉骨与鼻梁。
两根指尖稍一丈量,心下已有了八成把握。
好了。明婳道。
在男人起身时,她吩咐:你替我解了枕巾吧。
似是有些讶异,静了一息,那人才道:是。
他重新走到明婳身前,刚抬起双手,忽的腰间被一双柔软手臂抱住。
男人身形猛地一僵。
下意识想推开,又生生止住,只绷着面庞,嗓音温柔:夫人这是作甚?
明婳丈量着那腰身抱起来的感觉,当真是熟悉极了。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