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宁茉也来了,你看到她了吗?吴文瀚说,她也交了新男友,准备明年结婚。
你想起多年前那段热烈而单纯的青春,在晚自习风扇的嘎吱声中,他埋头苦写情书。在初夏晚香玉的清风中,他们隔着栏杆拌嘴,脸上却笑得灿烂。
你倚着墙壁,轻声问:你会遗憾么。
吴文瀚对着镜子调整领带的位置,笑着说:前路光明灿烂,何需回头看。
你一下子释然。
一道敲门声响起,宁茉的声音传来:嫂子让我来看看你好了没有……哇,顾如风!顾大学霸!啊啊啊好久不见!
她蹬蹬蹬地跑到你面前,眼冒星星地说:你比高中时更帅了耶!来和我合个照吧?
你:……
你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哈哈,你好啊。
宁茉完成催促的工作后,又拉着你合了照,这才离开更衣室。吴文瀚方才还嘻嘻哈哈,此时却收起了笑容,叫你:顾如风。
他顿了顿,说: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你疑惑地问:嗯?
你还记得么?在你大一那个暑假,我曾对你说,我和宁茉,互相对彼此的身体没有感觉,因为太熟悉了,熟悉得像自己的身体。他说,当时我们并排躺在床上,她摇着头说:‘不行,没感觉。咱俩这个关系我也不瞒着你,刚才唯一来感觉的那几秒,我在想顾如风,但立刻打住了,像精神出轨。’
你:……
吴文瀚没有笑,他说:我没有告诉她,我和她想的一样。我们都不想让那一次尝试无疾而终,所以我们都在尽力想能让我们‘有感觉’的人。我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你。
抱歉冒犯。他说,自那以后的近两年时间,我对你有一场漫长的思念,不苦涩也不甜蜜,只是平静地想念高三的种种。我知道这或许是病态的,所以没有去打扰你,这份感情本质上不需要另一个人的参与。
你怔怔地望着他。
他神情坦然从容,微笑说道:我做过的唯一逾矩之事,是在地铁站前拥抱了你。拥抱本身并不越界,可当心里怀着那样的感情,拥抱就是逾矩。这段思念持续了两年,成为了记忆里的一朵霜花。
地板上蔓延着冰裂的纹路。你恍惚了一瞬,似乎顺着裂开的纹路坠落,不断坠落,回到了那年初夏。晚风温柔,青绿色花藤拂过你的肩膀,远处的星子忽明忽暗,像大宇宙在忧郁地眨眼睛。
……讲出来,对得起你,对得起喻玲,也对得起我自己。吴文瀚说,现在,我能堂堂正正地和她一起走红毯了。
没关系。你轻声道:谢谢你。
他笑道:谢我什么?
没什么。
快开始了。他看了看手表,对你说,如风,你要幸福。
你再一次说:谢谢你。
全场洋溢着热情欢快的歌曲,一遍遍循环着《今天你要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