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域的母树?!”血族们倒吸一口凉气。
“是的,荒域。”兜帽遮挡下,巫灵笑容恶劣,充满嘲讽意味。
他当然清楚血族为何这般表现。
早在数万年前,血族曾经无比强盛,也是荒域的守护者之一。荒域南部毗邻王族的领地,他们可以来去自如。
时过境迁,血族内部动荡,可耻的篡位者掌权,领土面积持续缩小。
荒域早被彻底割裂,无人能再踏入半步。
荒域是禁忌,是血族无法愈合的伤疤。
没人愿意提及。
扎克斯干笑几声,无法对巫灵翻脸,只能胡乱扯开话题,提出即将在暴风城举办的婚礼。
“婚礼的日子会很近。”弗兰故意拉长腔调,态度傲慢,“典礼将无比盛大。你们可以出席,但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最好识趣一些,尽量保持体面。”
道出这番话,弗兰失去谈性,他叫上周围的巫灵,转身扬长而去。
血族们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是被警告,登时脸色铁青。
“他在羞辱我们!”
公然的讽刺、警告和羞辱,血族们无能狂怒,对此毫无办法。
“别嚷嚷了,是我们有求于人。”西科莱姆突然出声。在签订盟约时,他一直保持沉默,此时终于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我们被乱军困扰,不得不向巫灵寻求帮助,送出拥有第一王位继承权的王子。”
“我们将尊严送到巫灵脚下,任凭踩踏。”
“不过是被讽刺几句,诸位不该感到羞辱,应该庆幸雪域之主喜欢我们的王子,愿意为他举办一场盛大婚礼,而非将他丢在一旁不闻不问。”
巫灵的讽刺只在表层,西科莱姆的话更加扎心。
众人却难以反驳,包括扎克斯在内。
沉默许久,才有人迟疑开口:“我们或许可以不参加婚礼?”
“不,必须去。”西科莱姆又一次出声,字字句句扎心无比,却是不争的事实,“盟约签署,不代表万事大吉。任由王子自己前往暴风城,殿下算什么,血族又算什么?”
“可就像是笑话……”
“难道不是吗?”西科莱姆截断对方的话,嗤笑一声,既是嘲笑对方,也是讥讽自己,“我们早就是笑话,从一百年前开始。”
“西科莱姆!”扎克斯厉喝一声,打断他的话。
西科莱姆耸了耸肩,浮夸地向所有人致歉,随即脚跟一转离开众人,无意听任何指责。
望着他的背影,众人表情复杂,心中滋味难言。
他们清楚这个年轻人说的都是实话。正因为过于真实,才令所有人感到羞愤,不想再听下去,哪怕是一个字。
西科莱姆独自返回营地,身影孤零零,周遭尽是冷风。
临近正午,气温没有丝毫回升,反而越来越冷。
穿着不同式样铠甲的骑士频繁出现,策马往来营地和坞堡,不断扩大巡逻范围,提防乱军再次出现,尽管可能性微乎其微。
西科莱姆没有停下脚步。
他走向坞堡南面,眺望矗立在雪地上的木屋。
高大的立柱并排矗立,撑起荆棘外墙。屋檐下垂挂一串串白花,在寒风中竞相绽放。
屋前挖掘炉灶,地精们忙得热火朝天。
他们还用上烤炉,新鲜的麦子烤得焦脆,散发出一股股香味。
这些绿皮的家伙异常固执,宣称只为正统王室服务。他们宁愿跟随岑青困在黑塔,也不肯踏入金岩堡半步。
在血族的认知中,地精胆小懦弱,天性贪婪。
这些地精的行为打破认知。
他们很固执,忠诚且遵循传统,哪怕同伴死在面前也坚持不肯妥协。
西科莱姆驻足时,又一炉麦饼烤好,地精们掀开锅盖,盛出热气腾腾的浓汤。
木屋门推开,几名女仆走出来。
她们撞见西科莱姆的身影,互相交流几句,其余人继续忙碌,茉莉则提起裙摆朝他走来。
“西科莱姆子爵,巴希尔伯爵的长子。”她说道。
“我离开父亲,已经同他断绝关系。我的爵位来自我的母亲。”西科莱姆强调,不想听到父亲的名字。
“有志气的青年。”茉莉如此评价,但不像是在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