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场闹剧还要继续下去,余逢春敲敲扶手,片刻后,他出声道:“……邵逾白。”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向前一步,恭敬地弯下腰。
余逢春伸手点点前方,语气平静:“他说你是卧底。”
邵逾白道:“老板,我不是。”
于是余逢春再次望向林田松:“他说他不是。”
“这!”
林田松急了一下,万万没想到都说到这份上了,余逢春还是向着邵逾白。“老板,这种事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得讲证据啊!”
“证据?”
余逢春一挑眉,终于站起身,缓步走到陈志远面前。
“陈志远。”
他蹲下身,调整陈志远的姿势,喊了一声,等涣散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他问,“是邵逾白放你走的吗?”
系统缓慢释放的解毒波动伴随身体接触,传入陈志远的身体。
陈志远剧烈哆嗦一下,勉强清醒过来,身体因为疼痛颤抖。
“不是……”他嘶哑着声音说,“我……我不知道。当时我被蒙着眼,只听到有人进来,然后推我出去……”
“所以你其实并不知道是谁把你送出去的。”
“是的,我不知道。”
林田松急了,提高声音道:“老板,他是个卧底,他怎么可能说实话?!”
闻言,余逢春冷冷地看向他。
“林经理,你在教我做事?”
林田松神色一冽:“属下不敢。”
“你其实挺敢的,”余逢春松开手,任由陈志远趴回地上,“私自进行药物审讯,还把矛头指向我的身边人,为了什么?”
“老板,他的身份到处都是疑点,明眼人都能看清,您是被他蒙蔽了,”林田松苦口婆心,甚至从眼角挤出几滴泪,“我们都是跟着老先生一路风雨过来的,不能看着家业就这么毁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上!”
一旁几个干部也露出心有戚戚的神情,高弘都快把自己藏进花盆里了。
余逢春却把自己听笑了。
“听见没有,”他拍拍邵逾白的后腰,“有人觉得你不仅是个卧底,还会把我的家业全毁了。”
邵逾白低眉顺目:“属下不敢。”
余逢春笑着,语气是明显的疼爱:“快好好想想是不是哪里得罪人家了,让人家这么针对你。”
邵逾白看了一眼额头浮起豆大汗珠的林田聪,敛回目光,语气轻柔:“林经理说不定是恶人先告状,怕我们查出什么,所以才一定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这样吗?”余逢春抬起头来。
迎着他的目光,邵逾白点点头。
林田松再差一点儿就要气撅过去了。
他厉声质问:“姓邵的,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是你身子斜影子歪,少在这里攀扯别人!我是看不过你蒙蔽老板才仗义直言,难道你敢说接近老板就毫无图谋吗?”
此话一出,船舱内气氛骤然凝滞,邵逾白唇角微勾,偏头冲林田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眼神锋芒毕露,声音却缱绻缠绵。
“我第一次见余先生,便觉得他光风霁月,值得追随。
只有身处狂热爱意、脑子完全混沌的男人,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剖白心迹的话。
一时间,所有看向邵逾白的眼神都变了,非常微妙。
本以为是个手起刀落,杀人不见血的杀神,没想到也有被降服的一天。
老板手段了得。
林田松真不知道说什么了,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出来,咽不下去。他确信这世道定是疯了,不是自己就是旁人。眼前这场面荒诞得令人窒息。
恰在此时,敲门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助理捧着笔记本电脑步入船舱,身后跟着带来医疗器械的的船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