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去一个新世界, 又怕再也去不了。
“……我在火里, 听不见你的哭声了。”
邵逾白呢喃着, 眼神涣散, 全靠一口勉强清醒的气撑着。
他的手指珍重地抚过余逢春颤抖的脊背, “我担心你。”
担心你受苦, 担心你不自由,担心你去不了想去的地方。
于是化成千千万万条跟随你的流光,去你去的任何地方, 在每一段故事里与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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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狄再次来到阙空里,带来了自己亲自烤的小饼干和提拉米苏。
她很心虚, 所以在见到邵逾白的一瞬间就把东西递了上去。
“这是什么意思?”邵逾白问。
常狄压低声音,小声道:“计划失败了。”
邵逾白心神一动:“这么彻底吗?”
“是的。”
常狄悲痛地点头,仍然小心翼翼地把声音控制在低语的范畴内:“昨天晚上,它偷偷溜进厨房,咬烂一袋子狗粮,把自己吃得差点撑死。”
邵逾白:“……”
好吧,没关系,胖狗也有胖狗的活法,他们会尽力帮助它的。
他捧着还温热的小饼干,另一只手提着蛋糕,看向常狄的眼神很温和。
“谢谢你的饼干和蛋糕。”
常狄摆摆手:“没事,我听说昨天的事情了,周青那个没良心的……”
她和周青是在差不多的时间点,被余术怀派给余逢春。
周青因为一些明明张嘴就能说清楚的误会,和余逢春彻底割席,常狄心里一直是有些可惜难过的。
倒不是说她觉得那两人之间有什么,只是看不惯蠢货被人利用。
“……总之他可能心情不好,吃点甜的高兴一下。”
外人眼中的余逢春青面獠牙风光无限,但在身旁亲近的人眼里,他只是凡人一个。
他也会不高兴,也会生闷气,也会因为别人偷着给狗减肥而心疼。
“总之你多陪陪他,当然了,我知道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俩有二十三个小时在一起,不过……”
戏谑揶揄的目光滑到邵逾白脖颈下的一点红色痕迹上,那里没有被衣领完全遮住,显露出隐约的暧昧。
常狄用一种大家都懂的眼神转了一圈,等邵逾白明白过来以后又收回目光。
“走了走了。”
她忙着要走,怕胖狗在庄园里又乱吃东西。
邵逾白送她到门口,等看着人上了车,才回身关门,带着常狄送来的东西去了二楼。
拉紧窗帘的卧室里,光线尚且昏暗,微弱的暖色亮光铺洒在床上,照亮了一个人形鼓包。
听见邵逾白的脚步声,那个鼓包动了动,然后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懒洋洋地搭在床边。
“谁来了?”
邵逾白三步做两步走上前去,将手里带着的东西放在床头,然后自己也躺在床上,把那张被子连带着里面的人一起往怀里抱。
余逢春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眼珠一转,看到了被邵逾白放在床头的甜点。
“常狄刚才来过了,”邵逾白道,“她麻烦我代替她向你表达歉意。”
“为了什么?”
“减肥,以及减肥失败。”
余逢春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他没说自己究竟知道哪一方面,又或者说都知道,两个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对面墙上的悬浮电视自动打开了。
频道调整为当天新闻。
直播状态下,两张异常熟悉的人脸在屏幕前一闪而过。
「今日警方逮捕两名贩毒人员,缴获毒品一百五十余斤」
硕大的标题配上刺眼的白光,带来一种极为不祥的预兆。
余逢春面无表情地看着,邵逾白将他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手不自觉地下伸,牵住余逢春裸露在外的左手。
那里有数不清细小粗糙的伤痕,邵逾白无数噩梦中的一场,就是这双鲜血淋漓的手毫无生气地从担架上垂下来,血滴在地板上。
时至今日,他仍然会不断想起那天。
握住余逢春的手,感觉像是一种失而复得的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