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嗦着,等待接下来的安排。
可正在这时行至门口的邵逾白忽然顿住脚步,回头朝他看了一眼。
陈志远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
……
……
回到阙空里,已经是凌晨。
按照余逢春的习惯,白天家里可以进几个人,但到了晚上,所有闲杂人等必须全部离开,哪怕常狄。
所以等他们进门以后,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张常狄临走前贴在门上的字条。
「有热粥。」
余逢春扯下字条看了一眼,随手扔给邵逾白。
“你安排一下,过几天回一趟庄园。”
余术怀还靠无尽的钱和医疗技术吊着一口气,神智也很清醒,就是躺在床上动不了。
余逢春时不时就会回去看他,不为别的,就为给他平静无波的生活再增添一点儿绝望。
非常好心。
邵逾白点头:“我会安排好的。”
余逢春冷哼一声,还因为邵逾白给的那通电话生气。
李贴台以汇报研究进程为由,硬拉着余逢春给他念了整整两页的拗口情诗,词藻古怪结构别扭,完全就是精神层面的折磨。
正常人不会在听到别人形容他是残落的花瓣时高兴,可惜李贴台不明白。
余逢春停在门口,没找到自己的拖鞋,更烦了。
赶在他发火前,跟在身后的邵逾白蹲在地上,将提前准备好的拖鞋放在余逢春脚边。
余逢春一挑眉,没有动。
“之前那双呢?”
“沾了点水,换掉了。”邵逾白仰头问,“这双不好吗?”
好,当然好。
余逢春换上那双与他对外身份完全不符合的天蓝色的毛绒拖鞋。
邵逾白对天蓝色有执念。
“好了,你可以休息去了。”余逢春瞬间气消了,跟以前一样温声细语,“不管能不能睡着都把眼闭上,我很怕你猝死。”
话说的不好听,但关心是真的。
邵逾白应了一声,起身以后貌似随意地问:“陈志远怎么办?”
“丢河里喂鱼去呗,”余逢春也随意回答,“明天找船把他送上去。”
“……”
注意到他的沉默,余逢春偏转视线。
“你有别的想法?”
邵逾白道:“最近情况比较特殊,要不要低调一些?”
陈志远无故失踪,警方那边一定会追查,虽然未必会找到余逢春身上,但肯定大小麻烦不断,让人头疼。
况且邵逾白不能在有条件帮一把的时候坐视不理,余逢春不是无故滥杀的人,只要理由合适,陈志远就不用死。
“确实,”余逢春若有所思,“余裴最近手脚不干净,要是让他……”
话音泯灭在唇边,余逢春眉眼未敛,手指搭上邵逾白的心口。
“但是关我什么事?”他柔柔地笑着,整个人几乎贴在邵逾白身上,“码头上多的是干活时不小心掉进水里淹死的倒霉蛋,我可以多发抚恤金,除非&ash;&ash;”
手指勾住邵逾白的领带,扯出以后在掌心绕了两圈,强迫他低下头。
“&ash;&ash;除非你想救他一命,”余逢春笑道,笑意却未达眼底,“是这样吗?”
相识一年,余逢春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行为的改变预示着态度的变化,邵逾白站在岔路口。
沉默片刻,他抬手握住余逢春的手,稍大些的将稍小些的包裹住。
“如果可以的话。”他低声说。
“嗯……”
余逢春思索片刻,尔后道,“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也没有真想拿陈志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