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看,却吓出一身冷汗。
余逢春仍然很随意地坐在后排,基本就是半躺着的状态,手搭在邵逾白大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节奏,姿态放松,好像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可与这些相反的,是他的眼神。
赵哥朝后看的时候,余逢春正盯着后视镜思索什么,正正好好与赵哥撞上视线。
他的眼神冷淡锐利,异常清醒,像一块悬在屋檐将坠未坠的冰锥,下一秒就可以刺穿什么。
这个眼神给赵哥的感觉,就仿佛余逢春早就知道他们玩了怎么样的套路,只是不想拆穿。
“……”
意识到赵哥看见了什么,余逢春眨眨眼,冰雪融化,神色又柔和下去,方才刹那间的尖锐仿佛只是赵哥一个人的幻想。。
余逢春很抱歉地笑了一下,好像在为自己刚才吓到人感到不好意思。
赵哥移开视线,开始理解为什么自家老板会那么迷一个失踪三年、和全家闹翻的人。
*
*
回到家以后,余逢春做的第一件事是给鱼喂食。
长两米宽一米五的大鱼缸里,除了水草,就只有一条体长不过五六厘米的小金鱼。
余逢春踩在凳子上,一边喂食一边把手伸进去,戳小金鱼的胖肚子。
小金鱼很灵敏,每一次都能精准躲开,但又不会真的潜下去,就绕着余逢春的手玩。
邵逾白看在眼里,开口道:“它很有灵性。”
余逢春笑着转过头来:“是吗?”
邵逾白点头,提议道:“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
“名字?”
余逢春盯着鱼缸里的小鱼看了一会儿,问:“六六怎么样?”
“很好。”
这只是一句很正常的认可,但余逢春听见以后又笑了。
他问:“邵先生,你会说不好吗?”
邵逾白站在鱼缸边,仰头注视着比他高些的余逢春。
阳光明媚,洒进客厅后变得柔和,像是给眼前人坠上一层耀眼的金边,拨弄着溅出来的水珠点在他的侧脸,比宝石还亮眼,给一切蒙上暧昧又暖热的明媚动人。
即便爱琴海深处重新翻起诞生的波浪,在海浪中走出来的任何人或神,都比不过这一瞬间的余逢春。
“不会,”望着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邵逾白轻声说,“对你不会,永远不会。”
人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坠入爱河。
……
三天以后,余逢春接到一个电话。
那时候他正尝试着凭借自己的能力复刻芒果班戟,但最后只得到了一份暗黄色的不明混合物。
沾满面粉的手不方便拿手机,余逢春只能把手机夹在肩膀上:“做什么?”
秦泽的声音有些失真:“大少爷,最近在哪儿发财呢?”
“在进军甜品事业。”余逢春说。
“成效如何?”
余逢春看着一片狼藉的桌案,沉默片刻:“尸横遍野。”
多么强而有力的形容,秦泽马上就有联想了。
“出来吃个饭吗?”秦泽问,“我请客。”
“我以为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余逢春找来食品密封盒,把那团黄东西甩进去,扣上盖子,眼不见为净。
秦泽道:“买卖不在仁义在嘛,你挑自己想吃的,随便挑!”
听起来很豪气。
余逢春没有立即回答。
在余逢春看来,秦泽的身份已经接近透明了,而随着身份透明,他每一次接近的目的,也跟着清晰起来。
作为绑架案的受害者之一,余逢春在提供线索方面是很有价值的,而与他同样有价值的,是倒霉蛋2号邵逾白。
果不其然,见他不说话,秦泽又要加大筹码。
“或者去庄园玩几天?你觉得&ash;&ash;”
“&ash;&ash;可以,”余逢春同意,“不用去庄园,吃个饭吧!”
“行!”
秦泽应了一声,余逢春紧跟着嘱咐:“我要带人去,别订大厅。”
“带人?”
“对,”余逢春把食品盒装进纸袋,语气漫不经心,“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