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很难用正常言语解释的责任感涌进安晓心头,他要帮邵先生脱离魔掌!
……
这些所思所想,余逢春并不清楚,只是看着安晓泫然欲泣的模样,琢磨着自己也没说什么重话,只能无奈笑了一下。
然后老夫人开口了,冷冷地责备道:“余先生,你太失礼了!”
余逢春一摊手:“哪里?”
“无论安医生是否有达到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标准,他都是真心对待逾白的,我信得过他&ash;&ash;我情愿让他陪在逾白身边,也不愿意让一个在危难之际自己逃跑的人陪着!”
多么冠冕堂皇的一句话,点开了余逢春和邵逾白之间最大的问题。
在邵母的计算里,余逢春一听见这话就会自惭形秽,起码也该收敛起这副无法无天的模样,毕竟当初是他有错在先,怎么敢在邵逾白面前装作无事发生?
可她没想到的是,余逢春真的就是一笑了之,完全没当回事。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老太太,你不要总是操心儿孙的事,过度干涉别人的家事,会让你显得很不受欢迎。”
邵母厉声道:“他是我的儿子!”
这是她第一次失态,说明了很多问题。
余逢春无所谓地点点头:“对,你儿子,你儿子还不想让你出门呢!”
此话一出,客厅中流动的空气瞬间有了凝滞的意味,邵母脸上的愤怒转化为更隐秘的怨恨,死死盯着余逢春脸上漫不经心的笑,眼神中带着一种被戳穿的怨怼。
余逢春猜对了。
派管家带余逢春过来,不是因为这样更体面,而是因为邵母不能离开老宅。
她被困住了。
被自己的儿子。
注视着邵母眼中的种种情绪,余逢春眨眨眼,貌似抱歉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老太太,我没想把这个说出来的。”
然而这只能让人更生气。
从一旁围观的管家终于忍不了了,上前一步就要给余逢春点教训。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清脆的音乐回荡在空旷安静的客厅中,让里面腐朽陈旧的一切都跟着震颤,余逢春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来电显示大家都看得清楚。
邵逾白。
余逢春接通电话,打开扬声器。
邵逾白的声音响起来,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结束了吗?”
余逢春“嗯”了一声,道:“差不多了吧。”
接着,他看向邵母,微笑着问:“老太太,你还有想要对我说的吗?”
邵母冷着脸,当着邵逾白的面声音僵硬:“没有了。”
于是余逢春对邵逾白说:“我们聊完了,你可以来接我了。”
“我就在门外。”邵逾白说。
邵母和安晓的表情变得更难看。
一个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对这个放荡的biao子唯命是从,另一个则是觉得邵先生已经被完全蛊惑了,很难救出来。
余逢春挂断电话,左右看了一圈,问:“我能走了吗?”
邵母不说话,管家代替她开口:“您可以走了。”
余逢春站起身,手机放回口袋。
临走时,他很好心地安慰道:“老太太,你别怨他没良心,说白了你也没真拿他当儿子&ash;&ash;邵逾白从小到大,你把他当工具,从没疼过他一次,现在仗着他失忆,打着为他好的名义欺负他、操纵他,真的很不应该。”
撂下最后一段话,他没费心留意邵母脸上的青一阵白一阵,径直离开了邵宅。
在距离邵宅门口不到五米的地方,停着一辆颜色内敛的阿斯顿马丁,赵哥坐在驾驶位上,邵逾白站在车边,余逢春出来的那一秒钟就看见了他。
“哈喽!”
他挥挥手,小步跑到邵逾白身前,扑进他怀里。
邵逾白纹丝未动,稳稳地接住余逢春,由着他闹。
等余逢春靠在他怀里不动了,他才淡声询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余逢春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
“没事,”他说,“就是聊了几句。”
在他说话的时候,邵逾白一直在看着他,观察他的表情和语气,确定余逢春是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