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慢速句型练习
他说「我想听听你选什麽」的那晚，我翻遍了笔记。
不是为了找「难念」的句子，而是……想知道哪一句话，在他面前念出来会让我最没把握。
我挑了一段关於情绪副词如何改变语序逻辑的例句，句尾有一个停顿词，语速稍慢就会显得太「有感觉」，太私密。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那句话……你要我怎麽说出口？」
他看到句子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点了头，示意我坐回座位。
那堂课的主题是语速与语态表达，我本以为他会避开太过个人化的句子练习，毕竟那天晚上的对话已经超出太多。
但他没有。
他甚至把我挑的那段句子，印成了课堂讲义的一部分，还在旁边加上注解：「带有情绪模糊X的语句，语音设计须特别处理。」
他讲到那一段时，特地抬眼看了我一下，但只是扫过，没有停留。
「有同学挑选了这样一个句子，虽然语意模糊，但很适合今天练习。」他语调平稳，像在讲一篇学术报告，「我会亲自示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他念了出来：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那句话……你要我怎麽说出口？」
他念得极慢，语音乾净、节奏分明。尾音「出口」两个字，他处理得非常小心，像是特意压低音量、抹去语气，保持刚刚好的距离。
没有sE气。没有感情。
但我听见他收敛得过头的声音，反而更难受。
那不是无趣的念读。那是克制。
而克制得过分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讯号。
「同学注意，这里的语速不是为了煽动情绪，而是为了保留语句的悬念感。」
他转向全班讲解，语气回到了那种平静得几乎不带情绪的模式，「如果你们念这段话念得太快，就会像在辩解；太慢，就会像在诱惑──这是你们要拿捏的语态界线。」
诱惑。他真的用了这个词。
但没有人像我一样，对那两个音节的呼x1这麽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盯着课本，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任何表情。
其他同学都在做笔记、点头，没有人看见我双手紧握的样子。
他收得太乾净，乾净到像什麽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那段声音不是给全班的。它是给我听的。
课程结束时，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椅脚拖动声、书包拉链声，混杂在一起，像是一场共同的释放。
我却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