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别怕,你这药是做成功了,只是有一味刺荔晾晒得不够久,所以颜色与气味才骇人了些。
但是舒筋活络的药效还是在的。
她不带停歇地将小药瓶塞到黎梨手里,仿佛那是个随时会炸的炮仗:你拿好,千万别摔碎了。
你是说有药效?
黎梨听言,双眼惊喜地一亮,但马上又苦兮兮地暗了下去:可是,它这个样子,我也送不出手啊……
那边钟离英稍微活了过来,看见她蔫巴的小脸,不忍地安慰道:没事,郡主。
你家那小郎君看着就性情纯正,这是你亲手制的药,他定然不会嫌弃的,说不定还会吃得很高兴。
黎梨半信半疑:……当真?
当然是真的。
钟离英只想快些离开这方熏人的药房,忙不迭地同她提议:既然药已制好,眼下时辰还早,不如我们去武场练鞭吧!
黎梨心头大石稍松,自是乐得答应。
她想起了什么,从身后摸出一个小包裹,递给了钟离英。
小郡主目光憧憬,语气认真:
将军,你看看我准备的鞭子,可适合跟你练鞭?
我看看……
钟离英与陶娘挑开了包裹绳结,低下头,一眼看清其内的物什,神情瞬间僵滞。
冗长的沉默后,陶娘尴尬地摸摸鼻子,率先移开视线,钟离英清咳一声,手上飞花迅速绑紧了包裹。
黎梨:?
钟离英看清她的懵懂,干笑了声:郡主,这玩意,你从哪里得的?
黎梨下意识道:今早出发时候,从家里拿的。
这样啊……
钟离英将包裹塞回黎梨手里,微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郡主,我再次收回我方才的话。
你家那小郎君,性情实在不纯正啊!
府邸后院。
沈弈坐在那张烹茶的矮桌前,正仔细翻着宣威节庆的文书,忽然就听见随侍们的声声招呼——
郡主。郡主。
郡主这么早回来了?
沈弈闻声,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眼尚且明亮的天色,还未反应过来,衣衫的后领就被人用力揪住了。
黎梨气势汹汹地扽起他,猛地将他拽进房,直接掼到了自己的茶桌上。
姓沈的!
她怒气冲天:你竟敢眼睁睁看着我闹笑话!
沈弈摔得了一手的冷茶,惊慌失措地坐起身来:怎,怎么了?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
黎梨掏出那个包裹,刚想解开,晃眼看到院子外的随侍们,又气得跳脚地回去踢拢了房门。
我都没脸说了,你瞧瞧这是什么!她甩手将那小包裹摔到了他旁边的茶桌上。
沈弈顺着她的动作看去,立即被银铃长绳与狐毛短鞭辣到了眼睛。
他不忍直视地错开视线:这是……
他转瞬想明白了要点,惊恐万状道:你把它们带出去了?
是!
黎梨崩溃地尖叫起来:我还拿给了一屋子的人看!
她扑上去揪起沈弈的领子:你这黑心肝的王八蛋,为何不提醒我!我一世英名都毁了啊!
沈弈差点要被她勒断脖子,只得连声喊饶命,拼命往后挣扎:这种东西,我哪里说得出口啊——
黎梨扯住他不让他逃,怒声道:所以你就看着我被那羌商忽悠?
沈弈艰难地伸着脖子解释道:不是啊郡主,那羌商也没说错,这确实是用来绑人与鞭人的……
黎梨满腔话语都被他噎了一瞬,气得眼睛都在喷火,用力晃着他喊道:
可这东西能正经用吗!
沈弈的脑子快要被她晃散了,凄声喊冤辩解道:可是……你想正经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