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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中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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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花辞》第三章·枕中书

——

文渊阁内,沉檀袅绕,墨香幽微。

新科翰林沈砚整理先帝旧籍时,指尖忽触书脊夹层。四下无人,他轻挑纸页,一张洒金诗笺飘然而落。薄如蝉翼的笺纸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沈砚屏息凝神,待看清纸上墨迹,顿时如捧炭火,指尖微颤。

《咏玉堂春·其七》

冰肌原在九重巅,偏落红尘染俗烟。

素手批朱曾骂我,今朝衔恨却承欢。

腰如束素终须折,唇点胭脂不许干。

若问汉宫谁得似,巫山云雨最相关。

诗尾钤着"受命于天"朱文小玺,旁批蝇头小楷:"先生当年斥朕艳诗俚俗,今朝倒亲身体味了。"

"啪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书册自他指间跌落,惊起尘埃微漾。沈砚面色霎时煞白,这分明是今上写给当年那程探花的狎昵之词!他慌忙四顾,却见窗外一只翠羽红喙的绶带鸟掠过,惊落数片梧桐新叶。

西暖阁内,药香氤氲,混着残烛的焦苦。

程雪崖倚在窗边湘妃竹榻上,面色较素绢更为苍白。连番云雨耗尽了精气,此刻连抬腕翻书都觉酸软。他指尖轻抚《黄庭经》纸页,却见窗外一株老梅横斜,虬枝如铁,正是十年前他离宫时亲手所植,如今倒成了囚笼里唯一的故人。梅枝轻颤,似在嘲笑他的处境。

"大人,该进药了。"

小宫女捧着定窑白瓷药盏跪在榻前,青瓷映着她怯生生的眉眼。药汁上浮着金箔,是御医特调的参茸精华。程雪崖却只摇头,目光越过她,望向更远处。

"撤下罢。"

"可陛下吩咐......"

"陛下?"他突然抓起药盏掷向门框,青瓷迸裂声里,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抬袖掩唇,却见素白广袖上渗出点点猩红,"他除了作践风月,还会什么?"

话音未落,雕花门扉被人踹得洞开。晨光斜照进来,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殷昭今日未着朝服,只披了件玄色暗云纹直裰,腰间蹀躞带松松垮垮地挂着羊脂玉钩,显是匆忙而来。

"朕还会写诗呢。"殷昭拎着个鎏金八宝攒盒晃进来,发冠未整,几缕青丝垂落额前。他唇角噙着笑,眼底却暗沉如墨,目光扫过地上碎瓷时,瞳孔微微一缩,"先生摔盏的腕力倒健,看来昨夜朕还不够尽心?"

程雪崖闭目不语,唯有胸口起伏如浪,素白中衣下的锁骨若隐若现。阳光透过茜纱窗,在他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斑,衬得那抹病色愈发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轻天子也不恼,自顾自揭开食盒。鎏金盒盖映着晨光,在他指尖流转。取出一盏冰糖血燕时,他故意让犀角匙在碗沿轻叩,发出清脆声响:"暹罗贡的极品血燕,朕特意......"

"陛下。"程雪崖突然睁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声音沙哑如枯叶相擦,"今日早朝,江淮水患的折子......"

"没去。"殷昭舀起一勺燕窝,琥珀色的汤汁在玉匙中晃动,泛着蜜色光泽,"朕在暖阁批了二十万两。"

"二十万?"程雪崖猛地撑起身,腕间金链哗啦作响,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户部请的是三十万!"

"先生倒是耳聪目明。"天子忽然俯身,冕旒未戴,却依然威仪逼人。他伸手拂过程雪崖额前散落的发丝,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耳廓,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可朕凭什么给?江淮巡抚是张明远门生,那老匹夫今早还......"

"那是三百万黎庶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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