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像是伸手将倪知抱在了怀里,胸膛贴近一刻,能够闻到倪知发梢上理发店洗发香波留下的味道,人工调配出的兰花香气,浓郁却木讷,远远比不上更深的地方,倪知身上若有似无的玫瑰和冷雪气息。
席惟的动作刻意地慢了一下,在仔细辨别倪知的味道后,轻轻地将眼镜架回了倪知的鼻梁。
漂亮的眼被厚重的镜片遮挡,原本漆黑泛着潮湿水意的瞳仁也有些黯然失色。
发型师忍无可忍地“啊”了一声。
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的艺术!怎么可以被这么破坏?!
席惟却很满意,双手握着镜腿,像是将倪知巴掌大的脸捧在了掌心:“这样刚刚好。”
镜框太沉,微微向下滑落,倪知推了一下,歪了歪头:“你说是就是吧。”
席惟站起身来,手撑在倪知座椅两侧,低下头来对着他说:“很乖。”
倪知也向着他轻轻地笑了笑,大概是等了太久,有些渴了,鲜红的舌尖忽然舔了一下微微发干的唇瓣。
席惟的视线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然后就被倪知用足尖用力踹了一下他的小腿。
席惟:……
这一下倪知用了六分力,疼的不彻底,倒成了一种暧昧的痒,缠缠绵绵地沿着被倪知触碰过的小腿向上蔓延,没过两膝之间,变得有些炽热。
席惟眼神颜色发深,倪知推了推眼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看席惟不动,故作惊讶地问:“席哥,怎么啦?”
这个小哑巴,只有做坏事的时候会喊他席哥。
席惟直起身来,淡淡道:“好像被猫挠了一下。”
你才是猫,不对,你是狗!
倪知虚情假意地翘了一下唇角:“那要小心,听说小猫只挠讨厌鬼。”
席惟忽然问:“那你呢?”
倪知:“我什么?”
席惟:“你讨厌我吗?”
倪知脚步停顿一下,打字却没有什么迟疑:“这个问题有必要问吗?”
这所学校,这所学校里带着特权存活的学生,还有金字塔尖无所不能的F4。
他都讨厌。
可席惟一定要问:“回答我。”
倪知已经走出了店门。
店外绿树郁郁葱葱,更远方的紫荆花树过了花期,花枝零落,大片大片花瓣坠落在地,被风卷着逶迤树下,淡紫色的花瓣,聚拢在一起似是厚重的云层,沉沉的将要落下雨来。
原来今日预报的真有大雨,迟来的雨滴终于滚落。
潮湿辛辣的水汽肆意地弥漫开来。
倪知伸出手去,接住一颗坠落的雨。
雪白的指尖在碧绿的叶羽同昏暗的天色间,白得如同霜色的玉。
“很讨厌。”
他打字说。
-
席惟真的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倪知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被说讨厌之后,居然笑得很开心!
他不是客套话,他是真的觉得席惟很讨厌!
……算了。
谁管他是怎么想的。
倪知决定放弃揣测疯子的思维方式。
理完发后,席惟就又把他原路送回寝室楼下,尤白羽见他回来还很惊讶,问他去哪剪的头发。
倪知说在学校里随便找了一家店,尤白羽更惊讶了:“那很贵吧?怪不得剪的这么漂亮。”
不过小知本来就漂亮,现在头发打理之后,更是锦上添花了!
倪知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付账。
那家店看起来就贵,尤其是给他理发的造型师,如果倪知没猜错,应该是店长。
理发店也等级森严,就算有无数的Mike老师,最贵的也肯定是店长Mike。
本来可以省下的钱,又要以他不喜欢的方式花掉了。
倪知拿出手机,鼓着腮给席惟转账。
【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