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监控里的画面,四角的摄像头,全部聚集在倪知一个人的身上。
屏幕分成四份,每一个画面,都是不同角度的倪知。
似是一张网,被他盯上的猎物无处遁形,只能待在他的掌心。
听到声音,倪知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席惟走向自己,而后在自己面前停下。
隔着一张课桌,席惟微微垂眸,英俊的面孔淹没在巨大的影中,唯独一双狭长眼睛,看过来时,亮而冰冷,那种神情,像是不带任何的感情,只是单纯地估量,面前的人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样不同的情绪。
胃疼的感觉更重了。
倪知支撑着自己,微微扬起下颌同席惟对视。
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但……肯定不安好心就对了。
倪知对F4的所有人都抱着警惕,尽力不让自己显出虚弱来。
但他不知道,空旷昏暗的教室,他只穿着一件衬衫,肩颈瘦削,莹白的皮肤薄得可怜,下颌刚刚压在手肘里,现在泛着淡淡的潮红,像是被人掐过一样。
明明没有下雨,可空气里漂浮着湿漉漉的水汽,而他也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猫,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那样弱小无助,却还要张牙舞爪。
实在是&ash;&ash;
非常有趣。
让人很想把他抱在怀里,试试看他还会怎么挣扎。
四目相对,席惟笑了一下:“看到我很意外?”
倪知静静看着他,想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离得近了,能够看到镜片之下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仰着头的时候,长发像是流水一样从面颊上向着两侧滑落,雪白的面孔像是幽深漆黑的河流里,徐徐盛放的莲花。
香艳却又寂静。
镜头永远无法描摹最真实的美丽,唯有真切地站在面前,才能体会到那种摄人心魄的震撼。
席惟凝视倪知,来之前究竟是什么想法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这一刻看到倪知,他只是遵从自己的本能,俯下身来,将倪知从座位上打横抱起:“我说了,只要你举手示意一下,我就来救你。”
青年的手臂结实有力,发力时,肌肉形状修长流畅,漂亮得像是什么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却没有丝毫懈怠的迹象,单手就将他抱在胸前。
&ash;&ash;席惟居然特意空出一只手来,想要将他的眼镜摘下。
席惟的举动太过突然,倪知一时愣在那里,直到席惟漫不经心地拂开他的刘海,这才反应过来,将席惟的手拂开。
一回生二回熟。
上次他把席惟的手打开,ooc值猛蹿一大截,这次ooc值却纹丝不动。
……不知道该不该夸席惟适应得快。
好像已经习惯自己会随时对他动手了。
倪知刚要打字,席惟已经将手掌张开放在他的面前,倪知只顿了一下,就顺手在他掌心写字:“那不算。”
“怎么不算?”席惟笑了笑,“我说算就算。”
……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倪知无语,本来胃疼就烦,现在被席惟抱着,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和他讲,看起来很乖地缩在席惟怀中,其实偷偷把手指上的粉笔灰蹭到了席惟肩膀上。
席惟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抱着他向外走:“如果我不来,你真打算在这里呆一晚上?”
被抱在怀里,能感觉到席惟身上洁净而冷淡的气息,令人联想到大雪覆盖下的皑皑紫荆花林,肃然而矜贵。手指箍在腰上,彼此贴近,席惟身上干燥温暖,令倪知的肌肤渐渐回温。
不得不承认……被公主抱不用自己走还挺舒服的。
身体没那么难受,倪知总算有力气继续演戏,装乖回答:“我被标了红,受惩罚也是应该的……”
席惟嗤了一声:“要我帮你把标红取消吗?”
同样都站在高处,有人在半山,有人却在山巅。无论是谁标的红,只要席惟愿意,都可以轻而易举取消。
其实这很有趣。
等级森严的贵族学院,一层高过一层,每个人都在压迫脚下的人,又要向着上位者摇尾乞怜。
怪不得会养出一群神经病。
倪知说:“不用。”
他做好了席惟会刨根究底的准备,可席惟居然没问,只说:“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