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只好克制地用小幅度点头,表达自己不希望天降一个新人的态度。
“我是啊。”谢倾似乎早有准备, 笃定地回复, “系统开放课题申请的时候我选上的,名册上有我。”
名义上的组长回忆了一下, 每天就顾着别的事儿了, 仔细一想确实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还真是。”
人不能在身边,就会尽可能地去搜集有关于他的消息。
搜索他所在城市的景色,查看当天的天气预报, 再了解差点错过的夏令营日程。
谢倾只是在选之前, 特意打开和南序的聊天框, 旁敲侧击询问了南序对哪些方向比较感兴趣。
南序回复,只排除了一些内容。
根据排除的内容, 谢倾筛出了准确的项目, 一身风尘,赶在结束以前来到南序身边。
“嗯。”南序问这个本意就没什么驱逐的意思,单纯确认谢倾的组别而已。
谢倾说:“感觉大家不太欢迎我。”
先不管无辜的大家到底欢迎不欢迎他, 他和南序说这话时嗓音比先前低上几分,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我可以得到你的欢迎吗?”
他说话时没有刻意遮挡视线,低头看南序,眉眼里有试探。
好像也没办法做出什么欢迎仪式,南序只能象征性地回复两个字:“欢迎。”
谢倾挺愉快地低低笑了声。
在空中飘荡的奥利弗条件反射地抖了抖,鸡皮疙瘩抖落了好多到空气里。
他费解地盯着谢倾,感觉自己看不透这个人的人设。
但他更确定一点,这人肯定听从南序的。
“你快让他放我下来!”他对南序说。
南序淡淡朝他投过一瞥,又收回目光,问谢倾:“你生病了吗?”
南序对细节很敏锐,近距离接触时发现对方没什么血色。
谢倾没怎么借题发挥,轻描淡写地说:“路上没休息好。”
奥利弗又看出来了,南序就是故意的,故意不回应他,要他被谢倾举着,叫他又尴尬又害怕。
他奋力扭动身躯,谢倾的注意力没有被他吸引,但不动声色地稍微松开一点手上的力道,他往下坠了几厘米,又被谢倾稳稳地拎住。外头看来,仿佛只是他挣扎而引发的动静。
到底才十岁出头,再怎么早熟也只是个小孩,被失重感吓得浑身一震,奥利弗彻底老实了,对南序说:“对不起,我错了。”
谢倾感觉这小孩真的聪明的。
明明被砸中的另有其人,结果朝着南序道歉,很懂得把握解题的关键。
南序说:“被砸的不是我。”
奥利弗又朝谢倾,还有其他人闭眼大声喊:“对不起。”
南序看向谢倾。
奥利弗一落地,摇摇晃晃勉强维持着不摔倒的平衡,咬住嘴唇,不情不愿地说:“你们问吧。”
大家眼前一亮,顾不上衣服上深深浅浅的泥渍污浊,把设计好的问卷拿出来提问,拉锯了一周多的任务终于迎来希望的曙光。
这块地方规划得不太到位,后院和道路之间没有太多的界限,屋影和树影融成一片轻柔的暗色云翳落在地上,间隙里穿插着阳光的碎片。
南序坐在树下,手腕和纸张在记录时发出轻轻的摩擦声,背脊挺直,眼神专注,特别符合小朋友们对于哥哥的幻想。
那些小孩回答完小组成员的问题,又特意跑到南序面前再说一遍。
南序没有制止他们重复发言的行为,认真记录了下来。
奥利弗站得远远的,见到这样的场景不开心地撇嘴。
他就知道,他们肯定背地里又有叛变了,前面都不肯砸南序,故意砸不中南序。
他维持着仰头的姿态,直到南序和其他同学们向他们道别说“再见”时,脖子始终向天僵硬伸得长长的。
骗人,哪里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