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趣。
温斐说有趣的态度和他的表兄弟希里斯挺像,唇边有微妙的弧度。
谢倾没有兴趣,只说:“你让他差点受伤。”
温斐的脸色阴沉了一瞬:“那是个意外。”
余笙卑怯的仇恨竟然还牵扯到了南序。
谢倾轻微活动了手,指关节发出“咔”的响声:“你就顺着这个意外,故意让南序知道可以转学。”
南序要转学的消息空穴来风,一个莫名其妙毫无根据的消息竟然在诺伊斯盘旋了那么久,甚至引起了恐慌般的情绪,背后就有温斐在推波助澜。
“是啊,借着余笙做个小测验而已。”温斐直直望着谢倾,不再掩饰这个测验最终指向的目标是谁。
通过余笙这个借口让南序知道可以转学的消息。
他以为南序会毫不犹豫提交转学申请的,毕竟这所学校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结果南序静悄悄的,闷头写了几天的论文,置若罔闻。
想到南序,温斐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点笑意。
再对上谢倾,他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继续说原本的设想。
“没有人希望南序走,你应该也不想南序离开吧。”
南序真的走了,也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温斐压根没有想过要让南序离开。
“学院的学籍掌握在理事会手上,只要你不同意,又或者你在普顿私学那里拦一道关卡……”
他的思路很简单。
南序不喜欢什么?
血腥、暴力、残忍?
不一定。
但南序一定不喜欢操纵、束缚、禁锢。
只要谢倾暴露出一点本性,就会立刻出局。
“拉人下水,很符合你的性格。”谢倾评价。
“不是没有成功吗?我又算漏了一点,你竟然这么沉得住气。”温斐耸了耸肩,眼皮颤动了几下,语气森然,“谢倾,你想和我们割席,那怎么可以?”
那天目睹南序愿意送给谢倾礼物时,他就知道了谢倾的思路。
抹去身份、抹去阶级、抹去骨子里的掠夺性,单纯地去接触南序,竟然真的得到了南序的一点青睐。
哪怕只有一点,他都嫉妒得发疯。
谢倾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讥讽:“你算对过什么?”
温斐出神地笑了笑。
之前倒还真没怎么出过错。
遇见南序以前,他的欲望和权力从未分开。
遇见南序以后,他的欲望从权力上剥离,变成汲汲营营对未知的掌控欲。
从解不开南序为什么要拒绝重回他们阶层的问题时诞生,他希望辨明南序身上所有举动的含义,结果越陷越深。
温斐手上的血已经干涸了,谢倾惋惜地认为刚才扎得不够深。
匕首沾了不讨喜的人的血液,开过锋,就只能保留在手里。
和温斐对话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他还不如多花些时间思考要再送南序什么礼物,以及怎么送出去。
谢倾转身要离开。
温斐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你认为不需要承担后果吗?”
指的是温斐受伤的手。
谢倾漠然地回复:“无所谓。”
“要出校吗?”老师象征性地询问谢倾。
整个学校有谢家的一份子,谢倾的祖父更兼任了校理事会的主席,这份出校申请实在是可有可无。
谢倾仍然依照流程递交了,礼貌回应:“我父亲生病了。”
“谢泽之议员?希望他早日康复。”
谢倾颔首。
拐到谢家,管家见到谢倾以后,闪过意外的神色,迎上前。
谢倾向对方示意不用做其他多余的动作,直接走进客厅。
他正“生病”的父亲在玻璃窗边,墙壁木质边框镶住的结婚照下,弯腰细致修剪着兰草,无比认真,和谢倾说话时,剪刀声未停,头也没有回,只说:“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