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有时会在温斐身边评价,被贴红牌的南序和特招生完全不一样。
的确很不一样,或许是南序的出身,比谁都深谙上流社会的法则。
对于他们阶层而言,彬彬有礼代表不了什么,只不过在社交时发挥通行证的作用。
毕竟世俗意义下,礼貌是尊重、欣赏等等美好观感的等价物。
比如现在轻描淡写的一句道谢,就能令人感到难以言说的被满足感。
温斐笑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
等南序走远,他还在想,南序今天心情的确和他们说的那样,真的不太好。
以及南序明天还会不会来?
第15章 复查
南序不是每一天都会心情烦躁要躲清静,也不是每天都有什么拉丁文的问题需要温斐解答,当然不会频繁地去艺术馆。
心情平复之后,他还是更偏向选择自己经常去的图书馆或者教学楼,继续在自己熟悉的地图上开辟路线。
按期的日常医院复查时间。
“你这个情况……”心理室舒缓柔和的音乐里,医生对着南序重新监测的诊断单发出沉吟。
一般人都会在这时候被医生吊的提起心脏,但南序八风不动,抬手拨弄医生放在办公桌上的盆栽多肉。
破小孩。
医生知道自己骗不了南序,表面上看上去有些不爽,实际上脸上的笑容有了扩大的趋势。
“很好,情况越来越好了。”
从第一次面诊以后,南序陆陆续续地来心理室接受了两个多月的心理疏导。
今天南序复诊的时候,医生还十分担忧。
南序坐在诊疗的椅子上没有开口说话之前,疲倦地拿手撑着头,因为酸胀的太阳穴而蹙起的眉头十分显眼,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的不适。
看上去像是病情又加重了。
医生连忙询问南序有没有偷偷乱吃药、或者有没有什么没有开解好的心事。
但从现在的检查来看,南序的状态比第一次检查的时候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医生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南序:“你不会来之前偷偷刷了几套心理测试的题目吧?”
诺伊斯学院的学生挺爱做题的,不是没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南序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
鉴于南序在医生这里还算有信誉,医生相信他的说辞,露出和缓的笑脸,嘴角提上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
见到病人痊愈是每一个医生都会感到幸福的事情。
“有什么好事发生吗?”他问南序。
前几次南序来找他的时候还没有这样,水面一般平静的外表下总在翻涌叫嚣着什么,南序就站在那片波涛的正中间,无动于衷地等待随时可能席卷的海浪将他吞噬。
可现在的南序似乎多了几分确定性,有了笃定的把握。
南序说:“因为我做了个噩梦。”
那个强迫他回顾原身悲惨人生的梦除了让他头晕犯恶心了几天以外,并非全都是坏处。
至少南序突然变得很坚定。
梦里的人不可能是他。
那或许是另一个值得惋惜的人生,但一定不会是他的。
想通了这一点,原先缠绕在他身后、时刻催促着他走向毁灭的丝线一样的思绪渐渐的放松了对他的桎梏。
医生喜悦之余没有放松警惕,担心南序不好的情绪会突然间卷土重开,给南序开了些安眠药之后,千叮咛万嘱咐南序千万不要不来了。
因为这位医生长着一张勤恳打工人的脸,拉着南序说医嘱的时候仿佛外头要推销年卡的金牌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