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士廉前脚笑脸送客,后脚面色就冷淡下来。
自从下马,他就在家里过得清闲的日子,不参与朝事,也不问外界。
他都古稀之年,不知道有多少年头可活。
但如今大唐欣然繁荣,俨然朝着盛世景象发展。
他还想活的更久,想再看看。
不管孙思邈有无长生法,但他也去求了一份养生之道。
每天喝茶读书,陶冶情操,再饮食清淡,练练养生功。
不求能活多少年,但求身子骨没那么脆弱。
日子过得清闲太平,没人打搅。
可偏偏总有事情会找上他,去年年末的大朝议之后,二十一条规划出炉,引起天下轩然大波,触动多少人的利益。
一个商税,一个教育,一个科举取士。
一条都能让天下震动,别说是三条一起了。
直接就让各地世家大族炸锅一样,各种怨言四起。
他们根本坐不住,开始到处走动串联活动,高士廉都没有幸免。
又被世家大族给想起来了,一波接一波的上门拜访,言语之间,都是想拉拢说服他,反对相关规划的。
高士廉是退了,但他是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的舅父,更是皇太子的舅公,本身又有不少门生故旧,影响力虽不及以前,但也无法被人忽视的。
主意打到老夫这里来了,真是可笑。
老夫能为了你们,跟高明,辅机他们对着干?
高士廉很是轻蔑不屑,他早就对世家大族厌恶不已,哪怕之前从长孙无忌那里听到规划的风声,却也从来没有透露半点话语出去。
他从高位退下来,修身养性这段时间,想明白很多以前没有看透彻的道理。
高士廉是彻底看清世家大族的嘴脸,他们是绝对靠不住的。
哪怕他高氏也是属于世家大族的范畴。
但在其他世家大族的眼里,他高氏就是为世家大族们谋取利益的工具罢了。
有用支持他,无用就把他拉下马。
道理是这么道理,说的通。
但行为很是令人发指,叫人心寒。
一群见利忘义之辈,他高士廉凭什么还要联系往来?
换做是其他人,怕是早就被打击的一蹶不振,家族没落。
但他高士廉是谁?
是皇太子的舅公,是外戚家族。
尼玛的一群王八蛋,这么对他,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还舔着脸,继续跟世家大族眉来眼去,一心舔人家的沟子。
别说世家大族看不起,把他当笑话,就是天子跟太子都会有怒其不争的心思,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所以,他如今打定主意,高氏家族要想做在大唐做一个权势顶尖的超然家族。
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紧跟天子,太子的步调,时刻在思想认知上,保持高度的统一。
高家不需借用世家大族的力量,靠着外戚的关系,就能保持长盛不衰。
只有他人主动投来,一切以高氏家族的核心利益为前提,作为羽翼的家族。
不可能再有高氏代表其他世家大族利益的说法。
再倒贴?
他高士廉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要为自己的家族而活。
闭门谢客。
今日起,本公不再见任何人。
高士廉淡然的说道,他心态转变后,可以说是无敌,不再为外界的纷争所动。
哦?
这么说来,舅公是连我也不见了啊。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gǎйqíиG五.cōm
高士廉惊呆了,闻声看去,只见太子扶着腰间佩剑,浅笑吟吟,目光炯炯,缓步走来。
殿下!
你怎么来了?
高士廉先是震惊,旋即神色激动的开口问道:门房怎么回事,为何不通报?
老臣有失远迎,没能恭候太子大驾,臣有罪,请殿下责罚!
臣参见太子殿下,恭问太子殿下安康。
李承乾上前,扶起高士廉,道:是我不让人通报的,不要怪罪下面的人。
舅公何罪之有,是我前来打搅。
他上下打量着,近前的高士廉,由衷说道:舅公气色红润,声音洪亮,身子骨也硬朗啊。
他说话的时候,还捏了捏高士廉的手臂。
高士廉哈哈大笑,道:殿下过誉了,老臣退下来,每天修身养性,也算有点收获吧。
快!
来人看茶!
把我书房里,长乐送来的好茶泡上。
他道:殿下,这好茶,我自己都不舍得喝的。
看来是长乐这丫头做事不周到,竟然让舅父在茶叶上,还如此爱惜。
李承乾责怪道:回头我好好的训斥这丫头。
不怪长乐,不怪长乐,是我不舍得喝。
高士廉老脸笑的满是褶皱,我要喝了,拿什么来款待殿下呢?
东宫没这玩意儿吗?
肯定是有的。
高士廉这是表达自己的心迹。
两人坐下后,高士廉虽然平复不少心情,但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减少过。
看得出来,太子的到来,让他很是开心。
舅公,叫我高明便是,不要喊的那么生疏,这里又没有外人。
李承乾说道,高士廉笑笑不说话。
近来,舅公在忙什么?李承乾问道。
回殿下的话,倒是清闲,没有什么杂事,下棋看书,品茶赏景。高士廉还是没改口。
太子说是这么说,真当真了,他不是白活这七十年了?
李承乾也不在意,这日子倒是清闲安乐,只不过啊,可能舅公的好日子,怕是要远去了?
高士廉神色一动,他知道太子是无事不会亲自前来。
有事派人来召去东宫便是。
亲自来,肯定是有大事。
殿下,此话从何说起?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承乾牵着高士廉皮肤松弛的老手,握在手里,感受着手上传递的温度。
这是一种极为亲密的举动。
尤其是君王与臣子之间,这种举动代表着极其强烈的亲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