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楼就瞧见客厅里傅司年的遗照,不知道为何,平时傅司年的模样如今在她眼里,莫名狰狞可怕,那双照片上的眼睛,仿佛活过来了般,正盯着她看。
郁朵被这眼神盯得直发毛,匆匆撇开目光,往餐厅走去。
连姨在厨房做了一桌子菜等着她下楼吃饭,郁朵今天是真一点胃口都没有,坐在饭桌前,心事重重,味同嚼蜡。
连姨担忧道:太太,昨晚上是不是吹风感冒了?没胃口?
郁朵顺势点头,夹着沙哑的声音,低声道:估计有点。
那吃完饭赶紧去医院看一看,不能觉得是小病就不重视。
连姨你放心吧,我吃过饭就去。说完,郁朵筷子在米饭里戳来戳去,半晌才鼓起勇气问连姨,连姨,你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没有啊。提起声音,连姨又想到了什么,太太,您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二点左右吧。
这也太晚了,难怪今天您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赶紧吃,吃过了去医院看看,身体要紧。
郁朵嗯了一声,继续戳着米饭。
片刻后又忍不住了。
连姨,您见多识广,有没有认识的那种……郁朵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
就是那种……郁朵面带难色,我昨晚梦见司年了,他说他很冷,很难受,我想问,您有没有认识的大师?
冷?难受?先生怎么了?
郁朵继续瞎掰,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反正昨晚梦见他对我说这些,我想找个大师帮我看看,司年他到底是怎么了。
连姨听闻也沉思道:我听老人家说,这刚走的人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是会给亲近的人托梦……
郁朵心里慌得一批,但表面却稳成狗。
那怎么办?您有认识的大师吗?靠谱的那种。
靠谱的大师……连姨想了想,还真有!
郁朵眼前一亮。
大师姓闻,大家都叫他闻大师,住在城西路春风巷子里,好像还挺有名的,以前小孩有个什么梦魇,都是找他帮忙。
那我吃过饭就去……就去医院,去过医院就去找这位闻大师。郁朵心里像是有了些底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惶恐不安。
看着郁朵脸上那窃喜的表情,傅司年双眼微眯。
找大师?
这女人该不会是打了想让自己魂飞魄散的念头吧?
傅司年咬牙启齿,好恶毒一女人!
郁朵飞快吃完这顿饭,迫不及待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别墅她越呆越觉得阴气重!昨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先让闻大师看过了再说。
太太,您可一定先去医院,您这脸色看上去就不好,先看完医生之后再去闻大师那,记住了吗?
郁朵坐在后座频频点头,放心吧连姨,我有分寸。
傅司年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稳如磐石,他可没有这么好的闲心逸致跟着郁朵去拜访所谓的闻大师,听连姨说的那话,这位闻大师估计还真有两把刷子,他现在可是个鬼,跟着郁朵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而且郁朵一看就居心不良,估计就是在想法子让自己魂飞魄散。
不过他就算是魂飞魄散,也不可能去。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整天跟在一个女人身边算怎么回事?
然而他没有发现的是,他的身体,正因为郁朵的离开,而一点一点变得透明起来。
等到傅司年发现时,他几乎能透过自己手掌看到另一边。
他低头看着自己渐渐透明的身体,眉心紧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自己这个状况,继续这么下去,不用过多久,定会彻底消失不见。
或许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魂飞魄散?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傅司年很快冷静下来,思索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发生,之前还从未发生过,要说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只有……
……郁朵?
他倏然想起,这段时间他之所以一直安然无恙,是因为他一直待在郁朵的身边?
有了猜测之后对比过往,傅司年觉得这个猜测越发真实。
身体透明速度越来越快,看着别墅外坐进车内的郁朵,以及即将开车的司机,傅司年表情复杂。
去,魂飞魄散,不去也是魂飞魄散。
去或者不去都逃不过。
既然逃不过,不如就去会会那个所谓的闻大师。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