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假盲人的动作很滑稽,但他不能笑。
为什么不可以?郁暖扶着墙顺利地寻到浴缸边, 摸到小凳子坐下,用搓澡的海绵擦了擦他的肩膀, 你看你看, 这不是很好么?
秦衡嘴角抽了抽,很好。
他是要她帮忙洗澡, 可不是想她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帮忙的。
不过没办法,谁叫这丫头害羞的时候脑回路实在清奇呢……
于是他叹了一声, 把被咬伤的那条腿又抬高了些, 怕她傻乎乎的给溅到水。
胸前多搓一搓。
郁暖语气一本正经地问:哪边是胸?
虽然这男人的胸肌好像挺可观的,但是她蒙着眼睛,实在分辨不出来。
秦衡笑了一声,自己摸。
……
可真是世风日下, 男人都这么想被摸吗?
郁暖心里嘀咕着,给他洗得却很认真,完全是按照自己洗澡时的标准,每个边角都搓得干干净净,摸上去像鸡蛋一样光滑。
这么摸来摸去的,即便她反复默念着只是好心帮忙而已,脸也早就热得能煮鸡蛋了。
好在秦衡没有笑她。
上半身洗完,她停下动作咬了咬唇,说:那个,下面你自己洗吧。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在她刚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嘶一声,呻丨吟道:哎唷,胳膊疼。
你明明打的左胳膊。郁暖一本正经地提醒。
上半身一只手洗不过来好说,这会儿明显就是耍赖。
打的是左胳膊,可是两只胳膊都疼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男人煞有介事,听上去是真的难受。
……
唉,听说有人打完这个针疼得一宿睡不着,我会不会也这么倒霉啊……哎唷,也不知道替谁遭这个罪……
郁暖一把抓起海绵,视死如归:行了,我给你洗就是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戏精得可以啊?装起大街上的碰瓷大妈简直出神入化。可谁让她就是心软吃这套呢……
她把凳子往前搬了一点,给他洗没受伤的那条腿,两只手挪动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煎熬了十多分钟,最后一条腿留给他自己,郁暖转身摘掉丝巾跑出去了。
秦衡见她溜得比兔子还快,趴在浴缸边笑个不停。
洗完事出去走到门口,突然听见客厅里一声惊叫。
怎么了?秦衡边问边走过去。
郁暖正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我的吊坠不见了。
那个木头吊坠?
嗯。郁暖点点头,满脸戚色,是我妈给我的,她说那是爸爸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你想想,可能落在哪儿了?会不会在车上?秦衡坐下来,把她掏空了的包又检查了一遍。
不会,在车里我没碰过包。郁暖皱了皱眉,突然眸子一动,会不会是在医院给你拿纸巾的时候……
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
还好打完针医生给他留了个门诊电话,秦衡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今天晚上来你这儿打过疫苗的,我女朋友说丢了个吊坠在你们那儿,木雕的,请问你们有看到吗?……好,谢谢啊。
有吗有吗?郁暖见他眉头舒展,心里也豁然开朗。
秦衡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点头:他们收起来了,明天我找人去帮你取。
真好。郁暖抱住他蹭了蹭。
喂。秦衡拍拍她的肩,今晚别走了吧?
郁暖心底一颤,干嘛?
什么干嘛?能干嘛?你自己看看几点了。秦衡笑了声,指了指自己的腿,我都这样了,你忍心叫我送你回去啊?
那好吧。郁暖咬了咬唇,抬起头朝他笑,我就留下来照顾你一晚。
男人眉梢一挑:就一晚?
那……两晚。郁暖无比忐忑地望着他。
在我的伤口彻底恢复之前,你都必须照顾我。秦衡勾了勾她的下巴,轻笑,好好表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