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霄也端起碗,干脆利落和今夏碰了下,咕咚咕咚大口喝下。
志气又不能拿来当饭吃。杨岳只道是今夏要强,直摇头道,你可别拿戚夫人当样子学,姑娘家太要强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就是因为这事,让陆大人着恼了?
今夏摇摇头,又不愿意说实话,只道:是我自己觉得配不上他,所以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
闻言,杨岳更加不解:你早先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幡然悔悟了行不行。今夏有点恼怒地看向杨岳,今儿小爷请吃饭,你能不能痛快点把酒喝了,别啰嗦了。
杨岳没法再往下说,正好店小二把菜都端上来,就挟菜吃。
这一吃就吃到了掌灯时分,谢霄与今夏屡屡碰杯,两斤酒都不够喝,后来又叫了四斤,看得淳于敏在旁都呆了。
袁姑娘这么喝,没事么?她小声问杨岳。
杨岳也是拿今夏没法子:她心境不佳,由着她吧,反正我在这里,待会儿把她背回去就行。
好不容易几坛子酒都喝光了,今夏还要叫,被杨岳拦了下来:夏爷,今儿就到这儿,咱们明儿再喝。
明儿再喝,你说的,别忘了!今夏用力拍怕谢霄肩膀,听见了,明儿再喝!
谢霄爽快道:行,明儿我请!
付了帐,今夏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杨岳赶忙扶住她。谢霄倒还好,他平素喝惯了烈酒,喝米酒反倒不觉得如何。
杨岳背起今夏,一行人往回走去。才走了一半陆,便遇见行色匆匆的岑寿,看见他们,他疾步过来:你们怎得在这里,叫我好找。
怎得,我们吃个酒也不行?谢霄挑眉道。
岑寿侧头看杨岳背上的今夏:她怎么了?
喝醉了。谢霄道,非说自己打落地就没喝大过,看我明儿怎么取笑她。
岑寿却知晓今夏多半是借酒消愁,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你急着找我们,有事?杨岳问道。
对!岑寿忙说正事,刚刚戚夫人派人来告之,说董三越狱,让我们几个都当心些,倭寇报复心重,说不定会来寻我们的麻烦。
不是关得好好的么?怎么会让他越狱呢?杨岳不解。
董三是关在衙门的大牢里,有同伙杀了狱卒,把他救走了。
谢霄恼怒道:要我说,当时就应该杀了他,省得留下后患。
最要当心的就是你!岑寿道,你当初扮成渔夫,骗了他许久,他必定对你怀恨在心。
谢霄满不在乎道:爷才不怕他,来了正好,在他船上憋屈了那么多日,也叫他见识见识爷的真本事。
明刀明枪来,你自然不惧,但就怕他们暗箭伤人,叫人防不胜防。岑寿道,大公子已让我和我哥守夜,你们夜里头也都警醒着些,把门窗栓好,兵刃别离身。
众人各自应了,一路回到别院中。
今夏还在杨岳背上时便已睡着,沈夫人闻到她一身酒气,皱了皱眉头,帮忙把她扶回屋里,在淳于敏帮忙下替她换了身衣衫,才扶她到床上歇息。
和别人置气,倒把自己喝成这样,真没出息!见今夏睡得沉,沈夫人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淳于敏问道:是不是她和陆大哥闹别扭了?
你们一道出去的,她没对你们说?沈夫人奇道。
淳于敏摇摇头:没有。
沈夫人看向今夏,叹口气道:这孩子,连一句他的不是都不肯说。复替她盖好被子,放下帷帐,熄了灯,与淳于敏步出屋子。
门才掩上一会儿功夫,窗子被人悄悄推开,陆绎翻身进来。从今夏一直未回来他便心中焦急,好不容易等到她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却是喝得大醉归来……掀开帷帐,借着朦胧月色,看她的睡颜,陆绎心中百味杂陈。
究竟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或者,无论他怎么做,对她而言都是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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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提高戒备,过了两日,见始终无事,猜测董三多半已经回了海上,大概是顾不上报仇了,便松懈了些。
今夏平素脾性虽不错,但颇有些骨气,这两日都未与陆绎说过话,便是迎面碰见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就这么直直地走过去,只管做自己分内之事。陆绎见她这般,未再醉酒而归,倒是稍稍安心。
这日,上官曦请今夏替自己去成衣铺买件衣袍,银子一并交给她,却说要男子的衣袍。
男子的衣袍?今夏问道,按谢家哥哥的身量买么?
不,是给阿锐买的。上官曦道,我看他来来去去就两身替换衣袍,又不是太合身。
阿锐身上所穿的是岑寿之前扮成车夫的衣袍,他自己从来不曾提,众人各忙各事,除了给他疗伤之外,也没人想过要给他置新衣裳。
今夏想了下阿锐的身量,点头道:行,他有没有自己的喜好?爱穿什么色的?
这个……上官曦想了想,以前在帮里,常看他穿玄衣。
明白了。
今夏拿了银两出门去,过两个街口便瞧见一家成衣铺子,刚要走进去,却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腰间系钱袋的绳子被利刃割断,那人拿了钱袋就跑。
喂!
身为捕快,竟然被贼偷了钱袋,着实是奇耻大辱,今夏怒极,拔腿便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