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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植从说完刚刚那句话后就在认真观察谢宁知的表情,见对方没有抗拒,他缓缓放下了防备的心。
很好,你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比较清晰的认知。谢植满意地点点头,你放心,真儿能力就在那里,即使回来,也影响不到你的地位。好好干,这辈子谢家会保证你荣华富贵的。
谢宁知心情缓缓沉底,他知道,费心做出来的合作案在今天无法拿出手了。
想到刚刚巫遥期待的眼神,谢宁知犹豫了一下,道:那现在对巫遥的安排呢?毕竟……他和我住在一起。
谢植:就先住一起吧,毕竟真儿不在,订婚礼也没办……万一这孩子和其他人走一块儿就不好了。
巫遥虽然从出生起便是谢家内定的长子伴侣,但却从未与谢真举行过订婚仪式。
一开始是因为巫遥太小了,和谢真站一块儿,有种大人绑架小朋友的幻视感。后来等巫遥十六七岁了,谢真却不愿意办订婚仪式了。
谢真说:巫遥是我伴侣这件事在京市还有谁不知道啊?我最讨厌形式主义了,到时候还得办个宴会搞些我不喜欢的应酬,烦人!
巫家此刻已没落,大多的生意都依赖谢家的支持,因此,巫和泽在谢家不办订婚典礼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异议。
从某种角度来说,少办一场订婚典礼,巫家也省了一大笔钱。
两相舒坦,各自得利。
唯一受委屈的,也就只有巫遥了。
没有交换信物的订婚典礼,巫遥和谢真的婚姻就只是双方家长口头上的协定。一旦一方毁约,另一方无法获得任何法律保障。
巫遥和谢真这对未婚夫夫,不仅没有任何情感基础,也没有别的见证人存在,脆弱得比糯米纸还要薄。
谢植的这番话是有道理的。
如果临门一脚,巫遥不愿意嫁,还找了个棘手的对象,那对巫谢两家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现代社会了,已经不兴几百年前那套老旧的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人,婚姻自然也在个人自由的范围之内。
当然,最重要的是,巫遥是未来与他儿子朝夕相伴的伴侣,若有可能,谢植不想使用特殊的手段。
小夫夫还是和和美美的最好。
谢植站起身,拍了拍谢宁知的肩膀:宁知,现在我最放心的就是你,照顾好巫遥。
谢宁知沉默地目送谢植离开。
巫遥找来时,看到的,便是坐在小沙发上沉默的谢宁知。
他担忧道:你怎么了?
今天谢植的反常太过显眼,巫遥的思绪不得不拐向不太妙的方向,……是谢伯父又说了什么吗?
谢宁知微垂着头,双手交合,置于下巴。
房间顶灯的光打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在眼敛倒映出一道沉沉的影。
抱歉,巫遥,今天过后,你还得和我住在一起。
巫遥不明所以: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反悔了。
谢宁知没有再多说,深深看了巫遥一眼,转身离开房间。
巫遥眼睁睁地看着谢宁知离开房间,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头缓缓垂了下来。
半晌,他抬起头,用手背擦拭掉眼尾的湿意,嘴角微抿。
果然,靠谁都是靠不住的。
没有谁会毫无顾虑地站在他这一边,即使曾经存在过,这种关系也无比脆弱。
这么久过去了,他还不明白吗?
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巫遥心情低落地回了宴会,他没有再坐回之前的座位,而是逆着人群,照着一开始自己的心意,往人少的花园走。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划过无数的想法。
——歇斯底里地对着谢宁知发疯,痛斥他的毁约?
没用的,巫遥比谁都清楚,歇斯底里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他小时候想要和弟弟一样离开家去上小学,但不管他怎么哭怎么闹,巫和泽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最终,年幼的巫遥哭得喉咙沙哑,眼睛红肿,在家发了三天三夜的烧。
但根本没有亲人会来看他,他的请求也从未被接纳。
可是,那他真的要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吗?
今天谢宁知忽如其来的后悔的确伤到了巫遥。
不仅是因为巫遥给予了谢宁知可贵的信任,却遭到背叛,更是因为谢宁知给了他希望,又收回了这份希望。
并不是说没有谢宁知,巫遥就没有办法脱困。但是不可否认,如果谢宁知愿意帮助他,那脱离现在的困境就会变得更为容易。
他本以为可以自己更早地获得自由的。
可惜,人的行为是不可预测的,谢宁知最终还是毁约了。
这个约定本身就是单方的施舍,因此,巫遥若是闹,便是无理取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