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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块缠着金线的红布,红布摸着手感柔软,应该是上好的香云纱,只有宫里的贵人才用,金线更不必说,反正一看便知不是这小宫女自己的东西。
王桓大喜,捏住着小宫女的把柄,多少能套点话出来,这东西哪儿来的?
小宫女赶紧解释道:回姑娘,这不过是公公赏的一点儿小玩意。
王桓见她不说实话,故意沉下脸,这样的料子向来是给陛下做衣服的,哪个公公赏给你的,我看他敢偷到陛下头上,也是活不长了。
那宫女闻言吓得瑟瑟,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王桓见目的达成,又缓缓开口,不过,你把东西的来历说清楚,一点儿小东西,我也不至于要告发你,你照顾我几天,咱们也多少有点情谊不是。
小宫女果然一字一句地交代了,娘子,这纱和金线确实是陛下之物,但,但前几天,陛下亲自吩咐公公将这衣服烧了。奴婢只是见这衣服做得实在精美,也不知是给哪位娘子所做,实在可惜,便托公公将这衣角剪了下来,抽了几缕金线。娘子明鉴,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拿陛下的东西啊。
衣服?娘子?
王桓心中顿了顿,下意识地张口问道:什么衣服?
看样子像......像是件婚服。
那姑娘被王桓吓得战战兢兢,此时问什么,便说什么。
婚服!
她在口中琢磨着这两个字,心中一震,他准备了婚服。
她猛地一下坐起身,望着那小宫女,继续问道:陛下什么时候让你们烧的。
好.....好像就是您住进殿里那天夜里。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长福公公不让问。这事儿娘子那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奴婢说不定会被杖刑。
好,你先出去吧。
王桓靠回座椅上,脑子有些乱。
第83章 卷三朝堂之上 13-绝食
司马绍在离她不远的书房里批奏折,和往常一样,长福端着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陛下,已经近子时了。
他坐直身子,稍稍从面前的奏章中抽出神思,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她怎么样?
回陛下,蜜饯已经让人送过去了,章御医开得药都是小五看着喝完的,您大可放心。司马绍从喉咙里沉沉地嗯了一声。
长福惯会揣度人心意,见司马绍没有继续问下去,又赶紧开口,娘子这些天喝的那药里,都按您的吩咐,添了安神助眠,调理身子的药材,这会儿多半已经歇下了。这会儿时辰不早了,您看现在是要安置?
司马绍瞥了长福一眼,站起身来,出去走走。
长福赶紧躬身应了一句,吩咐身边人收拾桌子,自己则提着灯跟在他身后。不用想,今晚多半也是要去偏殿转转。
王桓这几日夜里睡得格外踏实,在药物的作用下,甚至失了基本的警惕心。
司马绍坐在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王桓的睡姿很板正,长久的军旅生活让她的睡眠一向浅,稍稍一点动静就会醒来。
他还从来没这样正正经经地,安安静静地看过她如此沉静的睡颜。
他伸手将王桓头顶的乱发拢到一旁,心里默念,若是她白日里也能这样安分,自己要省不少心。
不知道是不是他轻触的手指让王桓稍稍觉得有些痒,她嘴里嘤咛一声,翻身过去,露出了藏在枕头下面的一截小小的红色布片。
司马绍从枕下将东西抽出来,一团金线缠着小小一张红纱,他自然一眼就认出了是他前些天叫人烧了的东西。
气得他伸手捏了捏王桓的鼻子,轻声道:朕给你的时候你不要,现在又将这残片藏在枕头底下,真是不知好歹。
他定定地盯着眼前人,眼底的情绪在黑夜里肆无忌惮地翻涌。
怎么就不能多信我一点,多依靠我一点。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长福在外面手都冻得有些僵了,司马绍才从里面出来。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他站在檐下,入眼是望不到尽头的宫墙,雕梁画栋,在这黑沉沉的天幕之下,快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禹还没回来吗?
长福赶紧凑上前来,小声道:回陛下,江大人前日已经到了汉寿,恐怕要不了多时就能回来了。
荆州与健康隔着数百里,快马加鞭也要两三日的路程,这才不过五天,江禹除非能飞天遁地,不然也没那么快查到消息。
司马绍不可否认,短短五天,他已经等得有些焦灼了。
叫纺司重新做一件婚服。
是按皇后的礼制吗?
回应长福的是长久的沉默,耳边只剩下雨水敲打着无言的声音,他不能抬头,无法窥见圣颜,也不敢催促,只能耐心地等一句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