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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笑,露出两颗灿灿的犬牙。
叶晋舟再未多说一句,拿起枕头直直往卧室去,身后立刻传来扑腾的声音,他还没进屋,汪潮先挤过他冲上了床。
来啊来啊。
汪潮掀开被子,空出一大片位置拍了拍。叶晋舟随即扯过毯子铺在身上,背对人躺了下来。
屋内瞬间变得安静,静得有些诡异。
汪潮去掉叶晋舟身上的毯子,掀开被子磨蹭过来贴上人的后背,胸口的温凉激的叶晋舟顿时绷直了身体。
可他困意强烈,懒得理会,只能向后蹬腿,试图将人踢离自己。
呼啦两遍没踢到,反而被汪潮得寸进尺,膝盖一直,将他的腿夹在了小腿之间。
动弹不得间,叶晋舟温声开口,我四点上班。
脖颈被贴上一吻,伴着呼吸的热气,传来细微的困音,我知道,我忍着,安心睡吧。
这一夜,汪潮倒是没食言,等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不见了。
他捂着饿到发酸的胃摸进厨房,蒸锅里闷着包子和鸡蛋,锅底的水温已经不热了,里面座了一碗小米稀饭。
这是什么贤内助啊。
汪潮感叹着,一口气吃完了所有的东西。
洗完碗筷后百般无聊,他给由景和张乐乐发去的消息,迟迟等不到回应。
正准备回兴港拿些东西,门外响起了动静。
来了来了。
汪潮以为是卢尚良心发现来送被褥了,一开门,手腕上的麻痹感,一直升到头顶。
爸、爸……
他怎么也想不到,父亲汪年兴会出现在这里。
汪年兴站在门口,头顶、肩上落满了雪,怎么?宿舍不许外人进入?
听到父亲这话,汪潮立刻移出一条道,脸上不知该不该笑,只能轻轻挤出一声,您怎么来了?
汪年兴掸落身上的雪,跺干净脚底的残渣,脱下鞋子走了进来。
他坐上沙发,仔细打量周围的一切,说:你这两天都住这里?
没,昨天住进来的。
汪潮找不到开水壶,只好从冰箱里拿出张乐乐买回来的可乐,可碰上父亲的眼睛,觉得不妥,又默默放了回去。
别忙了,坐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汪潮在父亲面前异常老实,毕竟组乐队这种事情,在大人眼中简直就是不务正业,何况他现在除了参加个总店早会外,连个正儿八经的正业都没有。
汪年兴食指点点桌面,见儿子过来坐定,才缓缓说道:万玫进省了。
汪潮闻言脸色陡然一变,瞳孔不停震颤,嘴巴张着却又发不出声音。
父子俩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许久,汪年兴才问:你想见见吗?
不想两字哽在喉间,一时之间竟没吐出来。
汪潮很怕回忆起那段不美好的童年,可脑子里还是不自觉的播放出十一年前的凄惨经历。
从出生开始,他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只知道自己叫万来,万向来财的意思。
这个名字是母亲万玫取的,承载了她太多的期待。
毕竟,她是烂赌成性、妄想一夜暴富的女人。
万玫每天的活动,就是泡在麻将馆和非法游戏厅内,乌烟瘴气的环境,呛得人根本没办法呼吸。
自打三岁有了记忆,万来就窝在万玫身下的圆凳里。
圆形板凳周围一圈钢腿,中通外直,是压制小孩最好的工具。只要把孩子往里一塞,大人往上一坐,凭他再大的力气,也掀不翻这一身禁锢。
可慢慢,万来开始长个儿了,圆凳再也束缚不住他,万玫只能从赌资里抽五块十块,让他出去对付一天。
这样的日子又熬了三年,万玫轻飘飘一句我没钱养你了就把他丢给了他从未谋面的姥姥。
抢了一笔养老金就走的万玫,隐没在了祖孙俩的生活里。
直到十一年前姥姥去世,这个女人又再次回来了。
母子二人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万来躺在硬座下的空隙里,祈祷了一晚上,求老天不要让他继续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心声,万玫将他送进一家宾馆的房间后,又轻飘飘留下一句这家店的老板就是你爸之后,彻底消失不见。
怎么十几年了,就突然出现了呢?
想见吗?
汪年兴又问了一遍,将儿子的思绪拉回现实。
汪潮看向父亲,谨慎坚决的摇摇头,不想。
大概是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汪年兴心中松快,偷偷吐了口气。
他虽然不知道汪潮认他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但费尽心力、财力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能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还是很让他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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