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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为何他赵家会被夷三族?比抄家灭族下场更惨!
刑部尚书让人将尸首抬到他面前。
待他看清那具尸首,希望彻底破灭,他悲呛地隔着铁门,朝着尸首凄厉地哭喊起来,哭喊他的儿子怎如此,声声啼血。
最后他满心凄然,抬起双眼,一腔哀恸化为熊熊恨意,道:吕大人,你同我说,我儿是不是薛平害的?
好好的将人交给薛平,除了他还能有谁!
刑部尚书轻蔑地道:放肆,不得污蔑忠义伯,念你我同僚一场,这次姑且便算了。
赵忠惊问:忠义伯?谁?
刑部尚书没有回他,转头冲着抬尸首的人道:身份既确定,将赵家公子伏诛写入上报即可。
说完,一甩袖子,离开牢房。
薛平,忠义伯?赵忠喃喃自语,满脸不敢置信。
只一刹那,他全明白了。
明白过后,他形容癫狂,大哭大笑:哈哈哈,忠义伯,好个忠义,好个薛平,哈哈哈哈……答应护好我儿,你便是这般待我?我怎会信你,我真是太蠢了,哈哈哈哈……
薛平位极人臣,用他赵氏三族的命,成全薛平忠义之名,这便是薛平的承诺!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哭笑到最后,他宛若修罗地狱爬上的厉鬼一般:你既不仁,我就不义!
下定决心,他冲着刑部尚书消失的方向,大喊:吕大人,我招,我全招了,是薛平指使的我,让我去告徐虎,诬陷徐德妃,你们不信,去查严玉坤、魏广……
看似离去的刑部尚书,隐在不远处,并未离去。
听到赵忠的话,他缓缓露出笑容来,对身边人道:将那些人都押过来,就关在他周遭,让他们也都听听。
是。身边的人答道。
有人匆匆而来:大人,内卫司有人来了。
刑部尚书抬腿就走:人在哪,快快带路。
他要的东西,来了!
华庆殿。
被撤去禁足的薛贵妃,坐于桌前,面上无一丝喜意。
自那日被禁足后,她肉眼可见的清减了许多,也沉静了许多,面上平静地可怕,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禁足期间,整个华庆殿一片死寂,人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触了霉头。
今日旨意传来,彩霞本想挑些讨好的吉利话,她恭贺娘娘的话刚出口半句,便见娘娘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让她心里一颤,将话咽了回去,不敢再发一语。
这样的贵妃娘娘,让她本能地觉得可怕。
此时她守在内室外,娘娘不准旁人踏入里头一步。
内室里,薛贵妃抬起柔荑,轻抚桌上一幅画,画已有旧色,放了有些年头。
她眼中浮现恋慕之色,静静地看着这幅画。
画上跃然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内敛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目光冷冷清清,凝望着画外之人,面容与皇帝十分相似,却要年轻一些。
这是当年惊鸿一瞥下的太子,是她当初在闺阁之时所画,带进了宫中,一直珍藏着。
这是她一直恋慕着的人啊,为何对她如此绝情狠心,她被诬陷,甚至都不肯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她满腹的愁肠百转却无人可说。
娘娘,星辰殿来人了,万岁爷赐下了许多珍宝,为您压惊,如何处置?内室门外有声音传来。
她目光闪过一丝光彩,情不自禁问道:爷还说了什么?谁来传的旨?为何不告知于本宫?
是星辰殿的传旨太监来传的旨意,说知您受惊了,爷特意交代了不必您亲自接旨,说知您是冤枉的,让您压惊。
她忽觉好过了些,又不甘心道:便没有其他话了?
没有。
一瞬间,她目光重新暗淡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放入库房吧。
是。门外的宫女未走,又道:娘娘,传旨太监还道,薛大人有功,受封为忠义伯。
忠义伯?薛贵妃不由起身,噙着这几个字,朝外问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是昨日临近黄昏,万岁爷给伯爷下的圣旨。
她的眼中重新迸发出光彩来,心里忽而有些欢喜。
这是万岁爷对她的补偿吗?
爵位何其难得,尽管知道自作多情,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她爹受封,应当多少都与她此次受的委屈有些干系的吧?
不管如何,她爹受封,她都该高兴才是。
这么想,她将桌上的画细心卷起来,最后再看一眼画上之人,那满腔的愁怨,似都化去了许多。
待将画卷起收好后,她对着外头吩咐道:彩霞,本宫记得库里,那支五百年的老山参还剩一些,你去取些,炖盅参汤,替本宫给万岁爷送去,便说臣妾谢万岁爷隆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