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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免礼,孤平日鲜少参加宴会,今日受五哥之邀来福王府做客,你们不必拘谨。
恰如姜玉竹所说,太子这幅皮囊生得绝色,气质出尘,倘若他愿意收起满身煞气,和颜悦色说上几句话,还颇有一代储君的儒雅风姿。
况且五皇子私宴上邀请的宾客多是些官宦世家的纨绔子弟,他们只听说过太子的恶煞名号,却并未切身体会过男子的铁血手腕。今夜见到太子真容,发现男子面容俊美,谈吐文雅,并非像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遂放下心里的惶恐不安。
一来一往间,宴席上很快恢复了热络的气氛。
姜玉竹在太子身旁落座,他暂时摈弃贤师的身份,闷头给太子添茶布菜。
少傅多吃一些。
见太子并未动玉箸,而是将剥干净的虾肉放入她碗中,姜玉竹脸上有些难以置信。要知她适才在马车里可是给太子甩了好久的脸色,太子居然不计前嫌,还亲手剥虾给她吃?
莫非....太子是担心福王府的菜肴有问题,想让她以身试菜?
难怪周鹏这厮今日要告假!
姜玉竹露出舍身取义的表情,默默吃下太子投喂的虾,紧接着,什么红烧鹿筋,凤尾鱼翅,一样样菜肴被太子不紧不慢夹入碗中,很快就堆得小山般高。
姜玉竹不禁怀疑,太子怕是没忘记她方才的造次,这是要活活撑死自己。
宴席食至一半,突闻一阵叮叮铛铛的铃铛声,席间宾客们好奇抬起头,不由神色微荡。
只见数十位衣着轻薄的西域舞姬来盈盈走来。
正直豆蔻年华的西域舞姬赤足踏上莲花方砖,随着鼓点声响起,她们缓缓扭动曼妙腰肢,纤细的脚腕上挂着一串金铃,足尖点地如蝴蝶翩跹,红裙飞舞,震荡起的铃声急促又激烈,听得人浑身血液不禁朝着脑中涌去。
在场宾客们看得如此如醉之际,又有数位手捧托盘,玉峰半露的侍女鱼贯而入。
这些侍女跪在玉几前,她们手捧玉盘,给在场宾客呈上了一道菜肴和一盆清水。
众人低头瞧见白玉瓷盘中放置着一小团颜色乌亮,颗粒饱满的黑鱼子,皆是面露不解之色。
这时,已然有些微醺的五皇子摇摇晃晃站起身,只见他满面红光,眉梢高扬,洋洋得意对众人解释道:
这盘中的黑鱼子虽不起眼,却是极为稀罕的舶来品,在罗刹国被成称作‘海中珍珠’,只在当地鲟鱼身上才有。取卵时不能让鱼死了,取出鱼卵后需在一盏茶的时辰内腌渍好,方能保留其鲜味。小王花重金从罗刹国运来百条罗刹鲟鱼,只有两条活着到了大燕,今夜便让你们尝尝被罗刹佬视作珍馐的美味....
众人听完五皇子解释的话,再看向盘中核桃仁般大小的一团黑鱼子,只叹其珍贵罕见,粒粒堪比黄金啊!
福王贵人多忘事,未给我们准备银勺,只端上一盆清水,这让我们如何下咽啊?
宾客中有一位纨绔子弟高声嚷嚷道,姜玉竹顺声看去,不由缓缓皱起了眉头。
出言之人正是她在华庭书院里的死对头,曾与她立下赌约的永昌侯小世子——蒋高吉。
五皇子显然同蒋高吉的关系不浅,他并未将对方的调侃之言放在心上,只笑眯眯地打了个酒嗝,对跪在脚畔的侍女勾了勾手。
那位容色艳丽的侍女先是将一对莹白素手放入盆中清洗干净,随后从波涛雪峰间取出一枚贝壳勺,又用浸满了女子馨香温度的贝壳勺从盘中挖取出一小勺黑鱼子,涂抹在白皙无暇的手背上。
紧接着,侍女将自己香娇玉嫩的身子贴附上去,主动把柔荑送到五皇子唇边,媚眼如丝,娇滴滴道:
王爷,请用。
五皇子满意大笑,埋头吃下侍女手背上的黑鱼子,油腻的大嘴顺着美人玉臂亲吻上去...
侍女咛嘤一声,仿若被抽走了浑身的骨头,顺势倒在五皇子怀中...
你们有所不知,这黑鱼子娇贵至极,若是以普通银勺食用,味道就变了,需放在手背上,待黑鱼子变得与手面温度相近再入口,才能激发其鲜香。
哈哈哈,福王好雅兴,珍馐配美人,以美人纤纤玉手作勺,甚妙,甚绝!
听到众人的阿谀奉承之词,五皇子脸上得意之色愈浓,他拍了拍手,命侍女给在场宾客们奉上黑鱼子。
转瞬间,宴席上的气氛变得靡乱起来,男客们放肆的笑声,侍女们的含娇莺语,都让涉世未深的姜玉竹看得面红耳赤。
她悄悄瞥了眼身旁正襟危坐的太子,见男子神色淡漠,漆色眸底一片清明。
好像一尊没有感情的佛像,桀骜孤冷,威严神圣,让人不敢近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