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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鸣的雷雨声里,他拥住游叙的头,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想你……
小房间昏暗,游叙看不清他的表情,身行力践地用力安抚他,只是白天分开而已。
完事后,小房间不仅杂乱,气味也让人害臊。
他们抽了根烟,谈梦西忍着不适回了诊所,游叙留下来清理现场。
帐篷外的雨势渐小,世界越来越安静。
你少有那么热情疯狂的一面。游叙看向湖面,喉结滚动几下,后来,你不来了,我来诊所找你,你也很平常,忙这忙那,跟我聊聊天,抱一下,好像不会再想我想成那样。
谈梦西稍微想了想,也会想你,只是后来诊所忙了,闲的时候只想坐一会儿,不想动,也不想说话,默认把想留在心里是正常的,养成了习惯。
这个习惯不好,游叙在心里失落地说。诊所忙了,正因为他的运营得当,他忽然觉得自己挺活该。
雨停了。
像有人把天空和山林摁下静音,周遭没了一丝动静,剩下他们,只有他们。
游叙放下外套,拿出半空的烟盒,自己先拿出一根,再递给谈梦西。
谈梦西伸手接下。
游叙润了润唇,我没有跟瑜伽教练聊什么不该有的内容。
谈梦西的动作一顿,缓缓抽出一根,低头咬进嘴里。
他是卖课的,对每个人都很热情。他把那附近好吃好玩的跟我说了,我回了些有的没的,不带任何暧昧性质的话,他看出我不会买课,没跟我继续说。游叙忽然能理解谈梦西上次不受控制的狂笑,抹了把冰冷发僵的脸颊,嗤一下笑出来。
他复仇成功了,又有什么意义?
复仇会推动引发更多的流血事件。
当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绝望,又不能逆转时间,把过去的自己杀了。只好无助地站在第三人称视角,笑自己愚蠢,幼稚,冲动,怎么会犯下这样简单的大错。
我把聊天记录删了,故意跟你怄气,假装我也可以削弱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想刺激你,逼你重视我。他笑着吸了口烟,眼睛眨得用力,像被烟熏着,泛一圈红,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要你相信我。
他的贪婪不改,一直很明显,给了谈梦西什么,必然向谈梦西要回一点什么。
谈梦西仰起头,吐出一个烟圈,我相信。
我没有说谎。
我相信。
为什么?
那时候,我确实生气,还试探过你,你表现得不像有别人。谈梦西的目光平静,沙哑的声音无比清晰,说出来挺搞笑,我有种盲目的自信,我知道你爱我,回别人几句私信,又怎么了。
游叙怔住。
谈梦西还在吐着烟圈,好玩似的。
游叙别开了脸,哪是烟熏着眼睛,不明意义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淌满整个眼眶。
一个丑陋的灵魂,已经得到了宽恕,在他认罪之前。
说不清悲伤,还是满足。
刷的一声,谈梦西打开帐 篷的顶部天窗,帐 篷内涌入黯淡的光,还有雨水味的湿润空气。
正方形的透明天窗内,灰黑的天,乌云边飘荡边消散。
游叙偷偷擦干净脸,没有泪了,对谈梦西温和地笑:隔了这么多年,我说出来了,你有什么感觉?
谈梦西也抬起脸,面向天窗。
淡淡的光线,自上往下打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的面部线条。他的目光放空,无心看天窗里的风景,认真思考问题,看起来温柔又冷漠。
谈梦西思考得越久,游叙越装不了平静,自虐似的期待谈梦西的答案到来。
释然,仿佛意味告别过去,走向新的人生;不释然,等于不相信,怎么选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不止眉眼和情绪焦躁,全身的细胞好像着了火,呼吸急促:希望我马上滚蛋,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我以为会释然,原谅,或得到救赎。谈梦西有了动作,轻轻摇头,没什么感觉。
什么也没有。
好像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我有。游叙咽口唾沫,天窗在他眼前旋转,散开,我头晕。
谈梦西盯他看了半晌,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半夜又下了雨。
游叙躺在帐篷里,毛毯和羽绒服盖在身上,依旧瑟瑟发抖。谈梦西在帐篷外面忙些什么,噼里啪啦翻东西,动静不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游叙昏昏沉沉的,对时间失去概念,雨好像又停了。
谈梦西钻进来,拿了条热腾腾的毛巾,我烧了水。
游叙有气无力地睁眼,怎么烧的?
后备箱有个折叠水箱,我拿它接了半箱雨水,用咖啡壶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