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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小老鼠也出来了。蜗牛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你们认识吗?我不太喜欢当着你朋友的面杀你。
那会给人留下心理阴影。
不过也无所谓,她今天会跟着你一起死的,短短的几分钟,也留不下什么阴影。
阴影你大爷!
窗外,温警官一言不发,沉着地应对着蜗牛的攻势。
窗内,林弱转换目标,对着窗框边的墙劈下。
砰!
林弱手被震得发麻,看着墙皮下的那一点铁色,无语地听着这一声砰围绕着整个房屋,震颤着传远,这个房子的墙里竟然埋了铁板。
这房子是用来防谁的?奥特曼吗?
接连两下反震,林弱虎口微微开裂,隐有血丝。
她抿唇拿起斧头,来到房门前,她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斧劈。
这一次,她控制了力道。
但那扇看着不起眼的木门和不起眼的锁,却根本砸不开。
砰!
撞击声从话筒中传来,伴随着温警官的无意识的痛哼。
林弱看过去,只见蜗牛的砍刀穿过温警官的腹部,将他整个人钉在窗上。
窗户上沾染了红色的血滴,流动时如蜿蜒的血泪。
温警官!林弱加大力道,不顾手上的伤口,又重重对着门锁劈下。
仿佛对方的受伤让她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手上伤口迸开,疼痛却细密。
就好像不只是虎口受了伤,整只手连带着手指都受伤了一样。
她放下开山斧,遥遥看着那一边战斗的两个人。
不仅眼前这个门被锁了,想必院外的大门也被锁了。
蜗牛的落锁创造了两个独立的空间,彼此能看到,能共享声音,但却无法碰触。
换句话说,她将眼睁睁地看着温警官去死,再一次的。
可与那重溯的五次不同,这一次,她离得如此之近。
这一次,温警官对她的意义,应该已不仅仅是一个警察,一个伙伴,一个拯救者了。
有什么其他的情感掺杂了进来。
放了他,我花钱买他的命!你要多少?五百万?一千万?一亿?
她拿着话筒,对着窗户发疯。
她依旧看不清温警官的脸,但也知道那张脸已血肉模糊,每一次被撞到窗户上,都会留下一团模糊的印记。
像是画成一团浆糊的脸谱。
一张张的,布满整个窗户。
蜗牛并不理睬她的话语,也不理睬她拍着窗户的怒意,他压着温警官的脸靠向窗户,几乎是恶意般的挑衅。
我一向喜欢用刀,干脆利落。
但他搅合了我的晚餐,浪费食物的人,不配得到干脆利落。
来赌一赌,看是锤子硬,还是他的脑壳硬。
他从衣兜中拿出一把小锤子,玩笑似的,猛然大力敲向温警官。
林弱瞳孔微震。
这是她之前用过的锤子!
蜗牛竟然要用它杀温警官!
杀人诛心,胸中痛意与燥意驳杂,莫名的,她觉得恶心。
叮。
锤子最后轻轻地在温警官的头上敲了一下,恶意的玩弄似的,却在那一瞬间撅住了林弱的呼吸。
她仿佛看到被锤子砸得全是坑、满是血酱般的头,恍然间有点分不清那把锤子的样子。
隐见丝线染血,挂着一点红白的脑子,被用力捅到了眼睛里。
可回神定睛,眼前分明只是把普通的锤子,没有坠着丝线,没有插入谁的眼睛。
林弱猛然转身。
她来到厨房,拉开记忆里的抽屉,那里面原本放锤子的位置是空着的。
看来,蜗牛在出门前,拿走了这里的锤子。
他应该没有循环的记忆,可随意这么一挑,却稳、准、狠。
接下来,话筒中传来蜗牛的声音。
林弱转身,就见蜗牛不知何时靠近温警官,隔着窗户与她对视。
他的手中是从温警官衣兜中拿出的手机,沾染着血迹,放在他的耳边:就不是这么开玩笑了。
他的声音如恶魔低语,似是对这个虐杀的过程享受无比。
林弱恶心的感觉更重,她压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可手指一点湿润的冲击,她摸摸脸,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落泪了。
眼泪,这和她真不搭。
啪嗒。
蜗牛松开手,手机落在地上,他一脚踩上,刺耳尖鸣后,是嘈杂的噪音。
但还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林弱……
温警官被鲜血蒙住的眼珠贴近玻璃,在那仅有的窄窄空间的余光中,看见了林弱的眼泪。
……不要看……嘈杂声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虚弱无比。
有的字甚至都听不太清。
我……温警官似乎鼓足了勇气似的,某种隐秘的情感不再隐藏: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不堪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