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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这是老毛病了。
老到有经验地穿着安睡裤,老到已经贫血疲累,以至于连吃药时都没有什么气力,只是急切地将药拿出来喝了就了事。
草,真麻烦。
女人起身,在门边找到了电灯开关,反复按了几下屋内却没有什么反应。
她的视线落在了门把手上,没什么犹豫,将手也放了上去。
她想起了刚刚那通电话。
那个警察说的会是真的吗?
可什么样的警察会这样大张旗鼓地打电话,声音响的唯恐杀人犯找不到目标似的?
本能的,她不相信。
女人拧动了门把手。
只往下转了一点就停住。
卡住了?还是……
咳咳——
她手握着门把手,借着门的力量支撑,脑海中瞬间闪过清醒来的一切。
昏暗的光,虚弱的身体,无法点亮的电灯,不能打开的门。
这不正常。
咔哒。
极静的暗色中,微弱的一声经由手掌传导分外清晰。
女人发现她的手动了。
不是她在动的,而是门把在带动着她的手。
门外有人在开门!
下一刻,门被拉开,女人抬起了头。
她看到半截耳麦,耳罩上刻印着蜗牛图案。
蜗牛有三根触须,第三根带着白色的印记,像是用刀刻上的。
然后。
她看到了一把砍刀。
闪着寒光,向她而来。
***01110100 01100001 00100000 01110011 01101000 01101001 00100000 01101100 01101001 01101110 00100000 01110010 01110101 01101111***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女人猛地惊醒,瞬间在床上弹了一下。
如果身体素质过硬,由专业的雇佣兵做,那应该是一个弹跳后移。
但女人的身体太弱了,最终呈现出来就是原地抖了一下,如同噩梦惊醒,也像是被绑带束缚住的鱼在案板上的无力挣扎。
她睁开眼睛,缓慢呼吸。
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了那通电话中警察未完的话是什么。
蜗什么?
蜗牛。
这个杀人犯叫蜗牛。
很奇怪的名字,也很没有杀人犯的逼格,但只是开门刹那的一瞥,她就已确定——那是他的名字。
铃铃——铃铃铃!
电话还在响着。
女人缓缓起身,借着光亮,看清了电话上的时间。
20:06。
与刚刚她接起电话的时间一致。
她似乎回到了过去。
奇怪的是,她并不惊讶。
她没有去接电话,而是拿起了地上的拖鞋,藏在了被子里。
然后她光脚来到门边,蹲在那里,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拧动。
在同样的角度,再次卡住。
女人挪开手,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把手上的锁孔。
这是一个从外面反锁上的门。
铃声还在继续。
借着那刺耳尖利声音的掩护,女人捂住嘴,克制地释放再也压不住的咳嗽,身下血液崩涌,她再次闻到了身上的血腥味。
视线微移,女人看到了门边橱柜上三角微折的便签。
用墨蓝色的钢笔写着的,像是给她的留言:
阿弱,
在家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爱你。
没有署名,在署名的地方,画着的是一个笑脸,胖乎乎的,透着点温暖和可爱。
阿弱?
最初电话中,那个警察也叫她林弱。
这是她的名字吗?
除了孩子,她还有一个丈夫?
女人短暂地思考了下,想要拿笔回个我也很快回来创造出门的假象,却并没有在周围看到笔。
甚至于,房间中都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就连橱柜桌角,都做了婴儿防护。
铃铃铃!
电话铃似乎已经不耐烦起来,也许就快要自动挂断了。
这时,女人听到了上楼声。
不轻,没有做任何掩饰,仿佛并不在意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和到来。
她压住咳嗽,迅速按倒了便签,回头看了眼窗户的位置,放轻动静,拉开一旁的衣橱,掩住呼吸,躲了进去。
躲在了最里面的长衣区。
房屋隔音不好,她没有再拉衣服遮掩,以免造出更多的动静,而是缩在那里,听着外面的声音。
很快,有人开了门。
女人屏住了呼吸。
衣橱的缝隙中,透过一点点黯淡的光,她能从那个缝隙中,看到一点窗户的边沿。
也许那不是路灯的光,而是月亮的光。
她肆意地想着,仿佛身体中割裂出另一个自己,月光之下,从二楼的窗户中逃出。
而原本的这个自己,凝神去听着屋内的动静,在床上的电话,以及门口的来人中逡巡。
这时,电话铃声停了,像是终于到了忙音的极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