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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歌舞,能杀人,李怡转过身,在氤氲的白雾中,一双浅色眼眸凝视着晁灵云的脸,还是个美人。
晁灵云双颊一热,面对李怡灼灼逼人的目光,眼睛忍不住溜往别处。偏偏这时李怡抬起湿漉漉的右手,指尖轻轻捏住了她的耳垂:你穿了耳洞,不是大唐人?
晁灵云浑身一震,立刻偏过头,红着脸怒道:我当然是大唐人!
她一时气恼,连尊卑都罔顾。李怡感受到她的怒意,改口问了一个迟来的问题:你的名字?
晁灵云想了想,说了实话:晁灵云。一边说一边用手沾了水,在浴池边干燥的玉石砖上写给李怡看。
李怡对着她的字迹笑起来:难看。
这人还是继续做哑巴比较好!晁灵云气呼呼地抹去字迹,报复性地扯过他的胳膊,拿澡巾用力搓。
李怡吃痛,却只是抽回胳膊,而后当着晁灵云的面,坦然走出浴池。
从小被伺候惯了的人就是这么不要脸!一片哗哗作响的水声里,晁灵云满脸通红地捂住眼睛,一颗心跳得飞快,忍不住胡思乱想:其实……伺候他睡一睡,自己也不亏。
第003章 飞上高枝
画屏芙蓉似锦,铜炉香雾如云。晁灵云坐在李怡榻下,耐不住这一室静谧,望着纱帐里模糊的人影,贱兮兮地开口问:殿下不问我出身?
说来也怪,明知打死也不能说出口的事,碰上李怡这种不闻不问的人,她又忍不住开口主动撩。
李怡也感受到了她的二百五,所以隔着帐子,她听见了一声轻笑。
行了你不必回答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晁灵云懊恼地说,不是‘还不到问的时候’,就是‘我问了你也未必说实话’,对不对?
竭诚则胡越为一体,何须多问?李怡低声回答,顿了顿,换了个话题,你今年多大了?
晁灵云报上虚岁:十七。
属猴,李怡略一沉吟,带着笑意说了句,难怪。便不再做声。
难怪什么?什么难怪?晁灵云被他吊住胃口,心里不上不下,似有猫抓。
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最讨厌!难怪他要装哑巴,否则哪能活到如今,只怕骨头早就能打鼓了。
晁灵云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蜷缩在寝室另一边的坐榻上,胡乱浅眠了一宿。
第二天天亮,晁灵云顶着两个黑眼圈,伺候李怡穿衣洗漱。
供贵客差遣的侍儿开始陆续进屋,有整床叠被的,有端茶送水的,还有人拎着食盒来送朝食。
晁灵云正饥肠辘辘,唇齿一沾上那枣馅儿䊚饼、酥脆的寒具【油炸馓子】、鸡汤煮的馎饦【面片汤】、香甜的豆沙糖粥,一张小嘴就动得停不下来,最后竟吃得比李怡还多,一连挨了侍儿好几记白眼。
胡吃海塞归胡吃海塞,她心里还惦记着李怡要同自己做的交易呢,偏偏当着外人的面又不方便多说。
李怡倒是一派气定神闲,仿佛忘记了昨晚与她的约定,悠然自得地用完早餐,又喝过茶,掸衣起身,出门。
晁灵云眼看着李怡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心里忍不住又发起痒来,挤眉弄眼地拿话暗示:殿下,奴婢还等着你的吩咐呢。
李怡抬头望了望春日晴好的天色,丢下一句:不急。扬长而去。
这什么人哪?晁灵云冲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愤愤地心想:你不急,我更不急,咱们后会无期!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她肩上的担子可重得很,才没工夫陪这哑巴王云里雾里地打哑谜呢。
这样一想晁灵云顿时心平气顺,步履轻快地往家伎住的院落走,不料刚跨进院门,就被一群莺声燕语的少女团团围住。
恭喜恭喜,灵云你侍奉了亲王,从此可算平步青云了。
臭丫头,你倒是快活了,却不知昨晚府中出了人命,家丁抄查折腾了半宿!
那哑巴王,在床上可还是哑巴吗?嘻嘻……
晁灵云耳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艳羡的、含酸的、浪荡的,闹得她头昏脑涨。
救命!你们饶了我吧!她堵住耳朵闭上眼,一鼓作气冲出脂粉香阵,才算松了口气。
姑娘们哪会轻易放过晁灵云,不依不饶地追进厢房里,在大通铺上将她围困住,定要逼她将那不可描述之事好好描述一番。
晁灵云被逼得无处可逃,刚准备纸上谈兵给姑娘们诌一段,看不过眼的老天爷就给她派来了一名救兵。
负责管理家伎的管事一进门就看见姑娘们在通铺上挤成一团,叽叽喳喳闹得不可开交,立刻板着脸咳嗽了一声,惊得姑娘们四散开。
晁灵云。管事一脸严肃地点了名,等晁灵云应了一声,才对她公布特大喜讯,恭喜你,赶紧收拾收拾,午后就送你去十六王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