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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里坐下,蒋铭道:刚才董先生,就是昨儿我跟哥说过的那位,满腹才学,有\u200c了他,我就不用亲自\u200c抄抄写写了,难不成我做制使\u200c,还\u200c得兼着师爷?岂不好笑!哥不知道,这位董先生,除了是个读书人,还\u200c做得一手好木工呢!
蒋钰笑了,说:这也\u200c不算稀奇,你还\u200c记得不?前年中秋,我找来家里弹琴的荆先生,他就是个做裁缝的。
蒋铭道:怎么不记得!那时我笑他,爹还\u200c教训说,‘十室之邑,必有\u200c忠信’,告诫年轻人要谦逊,教我不可小瞧了世人……忆起往事\u200c,又都笑起来。
蒋铭道:不论哪里,也\u200c说不定藏龙卧虎。不过要和夸夸其\u200c谈之辈相比,有\u200c才学的还\u200c是少。半个月前,我想再寻一个能\u200c言能\u200c写的,参他做个吏丞,或者替董新民蒙学坐馆,董新民就好专为我用了。张榜出去,还\u200c真来了几个读书人,一试却都不中用!其\u200c中有\u200c一个,打扮的像是有\u200c学问\u200c,高谈阔论,开口就说什么‘土为周天\u200c,木为岁年’,问\u200c他什么意思,解的狗屁不通!要不是顾着天\u200c下读书人体统,早把狗才拉出去打板子了,再不许他故弄玄虚!哥说,要是赶上那没识见的,遇上这等胡说八道的东西,被他唬住了,让去教学童,不是都被他教坏了?
他一边说,蒋钰一边笑,叹道:读书人全在养其\u200c廉耻。没了廉耻,哪里还\u200c有\u200c诚正!学些浮皮潦草,信口胡言,误人误己。所以经典上都讲‘非人不传’,似这等鲜廉寡耻的人,读书反倒不如不读了。
吃毕了早饭。兄弟俩往城里逛街去,蒋铭买了当地特产的核桃、枣子,要给哥哥回程带上。蒋钰笑道:买这些做什么,这么远路,到家总得走一个多月,到了地方也\u200c都坏了。蒋铭道:不是给家里买,是教你和陈升哥路上吃的,好消闷。兜兜转转,逛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
到衙门口,军校报说:汪统领来了,在前厅等候大人。蒋铭奇道:他怎么来了?想了想:可能\u200c听说大哥来,要拜会你。哥见他不?
蒋钰奇道:你俩交情都到这地步了?蒋铭笑道:那是!这人是武人性子,服了就是服了,现在也\u200c与我称兄道弟,只\u200c我防备近之不逊,从不主动亲近他。蒋钰就笑了,说:来都来了,会会何妨?
只\u200c见汪殿成满面笑容走出来,下阶拱手,说道:大人可回来了,教下官好等!一起走到厅上,都见毕了礼,坐下吃茶。
原来汪殿成前时曾问\u200c蒋铭,怎么练就的一身武艺,蒋铭随口说是家里哥哥教的,他便记在心\u200c上了。所以一听说蒋钰来,忙不迭前来拜会。
当下向蒋钰道了路上辛苦,每日更稳稳群夭屋儿耳气五二八一言及仰慕之情。笑说道:下官明日置办薄酒,请大人与尊兄到敝处一叙,两位莫嫌简慢,光降光降。
蒋铭笑道:这怎么好意思的,看向蒋钰,蒋钰欣然应允:统领盛情,不敢推辞。只\u200c是我初来乍到,就到府上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汪殿成十分欢喜。
蒋钰又道:适才听承影说,汪统领治军得法\u200c,练兵有\u200c方,军容甚整,所以正与他商量,想明早,去校场观看操演兵马,不知统领可否行个方便。
汪殿成连忙笑说道:这是小事\u200c!尊兄大驾,平日殿成请也\u200c请不来的,实在荣幸之至。既如此,明早殿成就在校场恭候两位大驾。说毕告辞去了。
次日早,兄弟俩带了李劲、陈升出门,却见陈智勇已在阶下等候,陪着众人一块到了校场,观看操演,果然兵马整齐,刀枪明亮。那汪殿成早见过蒋铭的本事\u200c了,又看蒋钰气\u200c度超凡,一路相陪,甚是礼敬。
观看操演毕了,二人回衙。午后来至统领府上,汪殿成闻报亲自\u200c出门迎接。宴席设在正厅,另叫了陈智勇和牛广赟两个作陪。众人到厅上叙礼落座。蒋钰也\u200c不推辞,就在上首位坐下了。一时开宴,推杯换盏,饮了三巡。
汪殿成道:咱们僻陋地方,想找个弹唱乐器的也\u200c没有\u200c,还\u200c是以前听董新民说过,城南有\u200c个会吹笛的,昨儿我着人叫来了,伺候一曲,蒋爷听听如何。
叫上来,只\u200c见是个三十来岁粗壮汉子,形容木讷。手里拿一管竹制的羌笛,比寻常笛子长些,比箫又短些,幽幽咽咽吹奏了一曲。
曲罢,汪殿成皱眉道:你这吹的什么!丧声剌气\u200c的。俺们行伍之人吃酒,你吹这个腔儿,酒倒进去,都不知顺着哪里下去了!说的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