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阿姨这是赶上了不好的时候,那个年代确实不容易,不过现在时代变了,到了她享福的时候了。霍君宜听着,自然明白孟砚青的意思,这是她的体贴。他便笑着介绍起来自己的情况:其实我工资还可以,如果结婚的话,单位肯定给我分一套新的房子,按照级别,估计能分三居室吧。孟砚青:哦,那真不错!霍君宜有些腼腆地抿唇,低声道:反正大致情况就这样。孟砚青:嗯。她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她是可以在重要场合舌战群儒的,但是面对这种情况,该说什么,她确实没经验。两个人手都牵了,按照常规来说,这是要谈对象的。既然要谈对象,对方就抱着以诚相待的态度,把自己情况大致说说。显然这不是开玩笑的,这是要步入婚姻的。可——孟砚青的情况,她该怎么说?对陆绪章,把他赶跑就是了。可是对陆亭笈,她必须是要负责任的,那是自己儿子。霍君宜看到她的犹豫,温声笑道:我只是和你说下我的情况,你不用拘束,也不用多想,我觉得其它可以慢慢来,你不要有压力。孟砚青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她也就笑了:倒也不是有压力,就是有些事,我觉得我也得和你说清楚。霍君宜:你说不说都可以,看你自己。孟砚青还是道:我有个亲戚,远房亲戚,临终前把她的儿子托付给我,所以那个儿子等于是我的干儿子。霍君宜笑道:你亲戚能把你孩子托付给你,说明她很信任你,你们应该很亲近吧,既然这样,她走了,那你帮着照顾下孩子,倒也是情理之中。孟砚青:嗯,所以将来,我肯定要对这个孩子负责的,我会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儿子来看待。她说这话的时候,收敛了笑,眼神很认真。霍君宜点头:那不是挺好吗?孟砚青继续道:过了年,这儿子就十五岁了。她说完这话,明显感觉霍君宜神情微怔了下,之后才道:那这孩子真不小了,快成年了。孟砚青过了年自己也才二十岁,结果竟然有个十五岁的儿子。孟砚青:是。霍君宜默了会,之后便笑了:这样也挺好,本来你说有个孩子,我以为很小,需要一直照顾,但是这么大了,基本不需要一直有人看着。他想了想,道:如果他没有亲人,那以后可以负责他的生活费和上学费用,需要其它的话,我也会尽力。陆亭笈自然不需要霍君宜来负责生活费和学习,不过听到这话,孟砚青还是觉得不错的,至少这个男人是很靠谱的,并且愿意承担的。孟砚青笑道:我这个儿子,他还有个亲生父亲在,我和他父亲也是不错的朋友。这件事确实不容易说通的,不过孟砚青还是想和他解释下。霍君宜略沉默了会,之后终于道:所以,这位干儿子的父亲是陆先生?那天,他们见过。那位陆先生的眼神中满是审视和研判。作为男人他可以感觉到其中锋利的敌意,对方在虎视眈眈。而显然,孟砚青和对方是颇为熟稔的,关系也很要好,这是对方的先天优势。孟砚青微吸了口气:对,就是这样。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他也帮助过我很多,以后我们依然会是朋友,不过——她略沉吟了下,道:不过我和他也就是这样了,不会有超脱于朋友和亲人之外的什么。说出这种话对她来说有些艰难,事实上,上辈子那个骄傲的她一般不会对人这么解释澄清。霍君宜沉默了片刻,最后终于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孟砚青:你尽管问,如果我能回答,也一定尽力回答。霍君宜:其实今天我约了你后,生怕我来晚了,又看下雪了,有些担心你,我就想过去接你,谁知道恰好看到你从陆先生的车子里下来。孟砚青:哦……他都看到了?霍君宜:我并不是故意的,不过我看到陆先生对你很爱护的样子。孟砚青含蓄地说:是还不错……霍君宜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这也不需要在意。孟砚青试探着道:你这么觉得?霍君宜笑看着孟砚青,道:今日雪花漫天飞舞,携手散步于这什刹海,品红楼之遗梦,是何等风雅浪漫之事,但凡你对陆先生有意,今日陪着你品茗的,又怎么会是我?孟砚青望向霍君宜,却见他神态含笑,从容自信。她便笑了。她觉得自己眼光不错,这确实是一个足够优秀的男人。有时候一个人的优秀并不在意他有多少钱,或者有多高的地位,更多的是这种恢宏的气度以及笃定的自信。事实上,如果因为一些现存情况或者风言风语就轻易误会了什么,就此退却,她和对方也没必要有任何牵扯。霍君宜笑着道: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争取取得他们的认可。孟砚青听这话,明白,他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他也为对方找准了位置——帮助自己把关准男朋友的亲人。她略松了口气。显然他比她以为的更出色,至少在陆绪章面前,输的那个人未必是他。*陆亭笈被父亲无情赶下车后,就去和同学溜冰去了,谁知道好巧不巧,便碰到了宁碧梧。他一见到宁碧梧,转身就要走。谁知道宁碧梧上前一步,直接拦住了他:我都好久没见到小姨了!说,是不是你把小姨藏起来了!陆亭笈爱答不理:什么叫我藏起来,那是我义母,她是人,不是什么可以藏起来的物品。宁碧梧拧着细致的眉,有些疑惑:你干嘛,我得罪你了吗?陆亭笈叹了声:今天好像没得罪。宁碧梧:到底怎么了?陆亭笈:没怎么!宁碧梧便拉着他:那我们一起去找小姨玩吧!陆亭笈瞥她一眼:她忙着呢,没空搭理你。宁碧梧:为什么?陆亭笈想说她交了男朋友,约会呢,不过想到父亲的警告,他也就懒得说什么了,只是道:忙吧。宁碧梧:也行,没有小姨,那你陪我吧,我想吃烤红薯!我们去吃烤红薯吧!陆亭笈:一边去,没看我正滑冰呢。宁碧梧却拽着他:滑冰有什么意思呢,你不饿吗,走啦,吃热腾腾烤白薯!陆亭笈想想烤白薯,好像确实有些想吃,再说其实他滑冰也滑得无精打采,也就道:行,那就去吃烤白薯。两个人换过鞋,略收拾过后,便拎着提兜往外走,谁知道走到前面鼓楼时,却见角落里,有一对男女抱在那里。陆亭笈微挑眉,看过去。红墙灰瓦,白雪皑皑,那对男女竟然亲得忘我。他凝神仔细看,看到男的还用手轻挑起女的下巴,然后把舌头伸进去。陆亭笈紧盯着男人的动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冷不丁的,宁碧梧也看到了。她惊讶得不行了,赶紧踮起脚,伸手,使劲捂住陆亭笈的眼睛。陆亭笈正看得认真,突然被捂住眼睛,忙要挣脱。谁知道宁碧梧却低声道:你还小不能看!陆亭笈直接攥住她的手拿开:别管我!他们两个这么嘀咕着,那对男女猛地听到了,抬头一看,见这年轻男女大眼瞪小眼看着他们,也是一惊。女的羞得不行,紧紧躲进男的怀里。男的气得要命:你们干嘛?看什么看?没见过谈恋爱啊!要是搁平时,陆亭笈早恼了,不过现在他自知理亏,赶紧拉着宁碧梧逃跑了。跑出老远后,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宁碧梧无可奈何:我都说了,不让你看,不让你看……你非看,看,被人家逮住了吧!陆亭笈哼了声:你捂住自己眼睛就是了,干嘛捂住我眼睛。宁碧梧:我怕你看了长针眼!陆亭笈瞥她一眼,很不屑地道:那你呢,你看了不长针眼吗?宁碧梧:我又不是没见过。陆亭笈好奇:是吗,你见过吗?宁碧梧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挠了挠头发,含糊地说:我当然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