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倒吸一口冷气,凤蛊在何处?
真没意思!她敛眸往外走。
站住!太后吃力的下了床榻,夏问曦,你信不信哀家会杀了夏礼安?横竖薄云岫已经开始发作了,那凰蛊早晚会要了他的性命,哀家老了,很多事情早就无力顾全,既然谁都不好过,那便一拍两散!
沈木兮顿住脚步,身子办佝偻着,她背对着太后站着,双肩微微的轻颤,良久没有转身。
沈大夫,您就告诉太后吧!墨玉恳求,沈大夫,有些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太后也是有苦衷的。离王殿下之事,着实非太后所愿,也是出乎太后预料。
凤蛊若是从小种入体内,会如何?她问。
会……墨玉犹豫,会适应吧!
沈木兮摇头,不是,不是!
会如何?墨玉忙问。
沈木兮深吸一口气,依旧背对着她们,会涅槃!浴火涅槃,脱胎换骨。
语罢,她幽然转身瞧着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慢慢捋起自己的胳膊,这里曾经有个印记,我哥说不知道为何,伤口溃烂,便再也不复最初的形状。一场大火,我换皮重生,将身上所有的痕迹都抚平得干干净净。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吗?
太后浑身剧颤,你、你说什么?
说什么?
凤蛊能涅槃,夏问曦浴火涅槃,成了眼前的沈木兮。
还记得我刚才说什么吗?沈木兮面无表情,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她拂袖转身,再也没有回头。
太后赫然瘫坐在地,她说什么?浴火……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夏问曦,你是为了薄云岫,为了夏礼安所以才这么说的是吗?夏问曦,你滚回来,把话说清楚!把话说清楚!
紧接着,是墨玉充满惊惧的疾呼,太后?太后!来人,快传太医,传太医!
沈大夫,没事吧?月归疾步跟上。
沈木兮淡然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只是这长福宫,以后都不必再来!
她真的不是佛,没有那种慈悲心肠,当年受的罪,这些年吃的苦,还有儿子缺了七年的父爱,若是真的要算起账,足够杀太后千百次。
可她终究是个大夫,干不出那种手刃之事。但她可以用钝刀子,内心的折磨和煎熬,比千刀万剐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爷他……会没事吗?月归问。
以往暗卫是从不过问主子之事,可月归跟着沈木兮久了,很多规矩便也淡了。
会没事的!沈木兮撑着伞。
绵绵细雨,打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那年她爬上墙头,风吹过树梢发出的声音。
她少不更事,他少年怀情。
正是生如夏花的年纪!
不远处,薄云岫急急忙忙的赶回,满面慌张。
还不待她开口,他已经钻进了她的伞下,一把将她圈在怀里,想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等在宫门许久,想同你一道回家,然则你久久不归,忍不住便来寻你了!薄夫人,还好吗?
我很好。她伏在他怀里,惦着脚尖在他下颚处轻咬了一口,感受到了吗?
薄云岫低眉看她,眉心微微皱起,旋即伸手轻刮她的鼻尖,淘气!
我惩罚了太后。她仰头看他。
聪明如你,怕是早就看穿了吧?郅儿从来不会瞒你的!他接过她掌心的伞,将她笼在自己的怀里,缓步超前走,方才听得宫道上有人在喊,长福宫请太医,想来是太后被气着了,你是故意激怒了太后?
见她没吭声,他一声叹,太后必定悔恨交加,若是真的有法子,势必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薄夫人,我不希望你陷入无止境的纠缠之中!我只希望我的薄夫人,能高高兴兴的。
她牵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我希望的是与你共同承担,绝不是永远躲在你怀里,当个长大的孩子。薄云岫,我是你的薄夫人,不是你的薄三岁!
薄云岫挽唇笑了,握紧了掌心的手。
一个人爱不爱你,握着手,就能感觉到。
沈木兮寻思着,既然太后不知道凰蛊如何取出,那应该去找那人试试!
出了宫,薄云岫先将沈木兮送回问柳山庄,这才折回离王府,去处理阿娜公主之事。
沈大夫?月归皱眉。
沈木兮趴在门口瞧了半晌,确定薄云岫走了,这才直起身往外走,我是担心,他若是晓得我要去陆府,到时候又要跟着去,两个人加在一起都半百了,却还像三岁的孩子一般怄气,场面太过幼稚!
可是陆归舟当日对小沈公子做出这样的事,您还去找他?月归不放心。
此一时彼一时。沈木兮深吸一口气,抚过掌心里染血的纱布,什么都可以重来,唯有性命只有一条,但凡能救他,我什么都可以。
旁人没见过薄云岫痛苦的样子,她亲眼看到了,再也不敢去看第二次。
去陆府的时候,沈木兮没带阿落,让阿落去医馆里守着,免得到时候薄云岫回来找不到她,阿落心一颤就把什么都给说了。
陆归舟没想到沈木兮会来,身边只带着月归一人,堂而皇之的闯进了他的书房,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这眼神看得他心慌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
上次郅儿的事情,薄云岫不是打了一掌吗?陆归舟皱眉,默默的将案前的算盘拨回原位,你也要打几下出出气?
沈木兮摇头。</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