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燕云若在此处战败,只怕性命难保。
为何?
不好说,只愿我的猜测不要变成现实。陆元贞叹道。
平王也叹道:可惜靳燕云死脑筋,我若修书警告他,他一定会细禀父皇,说本王干预军事。若被大哥二哥知道,安本王一个干预兵权、图谋不轨的罪名,可就―――
是啊。陆元贞想起朝中局势让平王束手束脚,纵是预感到前线危急,却也无法化解,心情沉重。
谢朗却想到下一节,忙道:若靳燕云真的战败,岷山危险!
是。平王道:所以靳燕云必会分出人马固守岷山,他若战败身亡,丹族要攻下岷山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时,父皇定会从朝中重新选派将领。
少年们明白过来,摩拳擦掌,纷纷道:我们无论如何要抓住这个机会,非把兵权拿到不可。
平王目光自众人面上一一掠过,沉声道: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待时机,只要前线战报一回,趁皇兄没有准备,将兵权抢到手!
谢朗拍了下手掌,道:好!咱们就详细筹划,等军报进京,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随机应变,抢在弘王之前,将兵权夺到手!
画舫在少年与歌妓们的欢声笑语中缓缓靠岸。谢朗一副喝高了的模样,与众歌妓依依惜别,踏蹬上马,往城东谢府驰去。
夜风轻拂,他怕弘王手下暗中监视自己,仍装出一派胡闹模样,若非家仆紧跟着,险些跌落马来。
回到府门,遥见大门左边挂起了两盏灯笼,正是家丁们以暗号通知,老爷在正堂等自己回府,谢朗不由发愁:这么晚才回家,又不能向死板的爹说出与平王密商要事的实情,只怕得挨一顿责骂。他想了想,轻轻下马,小厮们会意,将马牵开。
他沿着墙根一路向西,在西南角停住脚步。这里是无人居住的秋梧院,通过这个院子,可以直达太奶奶住的碧兰阁,只要在那里躲上一夜,便可万事大吉。
谢朗得意笑了笑,将披风解下,系在腰间,脚尖在墙壁上点了点,身形如壁虎般,蹭蹭两下,便攀到了墙头。
他刚将身子闪过墙头,正要翻入院内,忽有一物扑来,疾如闪电。谢朗躲闪不及,被那物啄中右肩,剧痛下跌落墙头。
水花四溅,谢朗全身一凉。他竟忘了秋梧院内有处荷塘,先前爬上墙头正在荷塘边,这一跌刚好跌入水中。
秋梧院久未住人,荷塘一片枯败景象,淤泥也积得很深。谢朗狼狈万分地从淤泥中提出双腿,游向岸边。
黑影再度扑下,谢朗水性不佳,既要躲避袭击,又要不沉入水中,照顾不暇,左肩再被黑鸟啄了一下。
黑鸟不停攻击,谢朗躲闪间怕爹听见,不敢怒喝出声。黑鸟却甚是得意,哇哇大叫。
待谢朗千辛万苦攀上岸边的石头,抹去面上水珠,睁开眼,一双寒星似的眼眸吓得他大叫一声,跌回水中。
薛蘅冷眼看着水中挣扎的谢朗,见他即将上岸,喝道:哪里来的毛贼!折下一根竹枝,唰唰几下,攻向谢朗。
谢朗抵挡不住,扑通一声,再度落水。眼见薛蘅守在岸边,他怕爹听到动静赶来,忙低声道:是我。
你是谁?!
可恶!谢朗心中暗骂。但薛蘅方才那几招,他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只得放软语气道:我是谢朗。
谢朗是谁?为何夜闯他人府第?!
谢朗恨恨地翻了个白眼,万般无奈,咬牙道:师叔,我是您的师侄,谢朗。
薛蘅紧盯着他,语带疑虑,我倒是有个师侄叫谢朗,可他就是这家宅子的主人。若是主人,为何不由正门出入,要行这宵小之事?
谢朗见她不再出招,语气也有所缓和,忙爬上岸。他怕爹发现,顾不上全身湿透,赶紧往院门溜去。
人影一闪,薛蘅拦在他面前,冷冷道:天黑无灯,我看不清你的面目,怎知你就是我师侄谢朗?若真是谢朗,为何要从这处翻墙入院?!
羽翅轻响,小黑落在薛蘅肩头,它看着谢朗狼狈的样子,想是十分得意,哇哇仰天连叫数声。
谢朗对这扁毛畜牲恨到极点,心头火起,怒道:这是我家的宅子,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你管不着!
畜生!怒喝声传来,谢朗眼前一黑,只见谢峻正站在院门口,旁边两名家丁打着灯笼。
谢峻怒气冲天,顺手拿起墙边的一根竹棒,急步走来。谢朗知大事不妙,向一名家丁使了个眼色,便老老实实地被谢峻揪住往地上一趴。
谢峻手中竹棒落下,怒骂道:打你个畜牲!夜不归府!翻墙入院!还敢顶撞师叔!我打死你,省得他日你做出欺师灭祖之事!
谢朗运起单爷爷教的硬气功,护住屁股不被打裂,眼角瞥见薛蘅抱着小黑站于一旁,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气得啊啊大叫。
谢峻只道他吃不住打,屁股疼痛,竹棒便落得慢了些。薛蘅见谢朗暗中瞪着自己,不由嘴角微撇,却听院门外传来苍老的声音,住手!
拐杖点地声由远而近,一名老妇走入院中。谢峻忙扔下竹棒,上前扶住她,惶恐道:祖母怎么来了?是孙儿不孝。
老妇白发苍苍,却十分精神,步子也迈得极大。谢朗见救星赶到,心中得意,装出一副被打伤了的模样,挣扎着站起,躬身泣道:朗儿不孝,让太奶奶伤心。
太奶奶见他全身湿透,双肩鲜血渗出,心疼得不行。但她知孙子谢峻必不是没来由的责打重孙子,也不好责骂,便紧握住谢朗的手,牵着他往院外走,口中大声道:这大冷天的,赶紧换衣衫,别冻着了!
祖母大人,这畜生―――谢峻话一出口,太奶奶将手中拐杖用力顿在地上,回头冷哼了一声。
谢峻不敢再说,垂下头去。太奶奶牵着谢朗出了院门,谢朗忍不住回头,与薛蘅冷冷的眼神对个正着。
他促狭心起,右眼一眯,得意洋洋地做了个鬼脸,又哎呦叫了一声,装模作样地龇了下牙,这才一瘸一拐地扶着太奶奶扬长而去。
薛蘅心中冷哼一声,芄兰之叶,童子佩韘!
谢峻呆站在原地,望着地上的水渍血渍,想起儿子自幼只喜舞枪弄箭,一门心思入伍从军,再想起谢氏嫡宗仅这一根独苗,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拭了拭湿润的眼角,见薛蘅正抱着小黑站在荷塘边,忙过来道:犬子顽劣,让师妹见笑。日后还请师妹多帮我教训教训他,以免他走入歧途。只是这里很久没有住人,条件太过简陋,师妹还是住到夏爽阁去吧。
薛蘅却不答话,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