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总不过是我们倒霉,遭了飞来横祸罢了。殿下,你心仪的便是这种女人,他神情之中,隐含讥诮:不辨是非,胡搅蛮缠。李政转目看他,神情肃凝,不怒而威:你在跟谁说话?苏志安一怔,慌忙请罪:臣酒后失言,殿下勿怪。阿意的好,我自己知道便是,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李政冷然道:我将她视为妻子,而不是与你们并列的臣属,更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呼来换去的外室,你最好记住这点。苏志安神情讪讪,垂首道:是。这次的事你知我知,不必同先生讲,李政缓和了面色,拍拍他肩,道:你近来也辛苦,早些歇息吧。第二日清晨,宗政弘与苏志安一道送他离去,见那一行人催马远行,消失在视线中,宗政弘方才道:先前之事,你同殿下说了?什么事?苏志安心中微疑,旋即反应过来,讶异道:先生怎么知道?殿下明察秋毫,你也不是能藏住心思的人,不过这也好,宗政弘淡淡道:究竟如何,殿下自有分寸。苏志安有些踌躇,低声道:先生,你觉得殿下会如何处置?殿下的心思,我如何能知道?他是主君,既有令,我们只需听从。宗政弘道:不管怎么样,此事便到此为止吧。可,苏志安咬牙道:怀安居士这样羞辱我们……她也很有分寸,天知地知之前,只有你我她三人知晓。朝局愈发不稳,前几日太子一系还有人递了奏疏,意欲往黄河诸州赈灾。宗政弘云淡风轻道:我们与她的纠葛是内部纷争,没必要叫东/宫看笑话,一切借以殿下为先。苏志安心有不忿:如此奇耻大辱!你觉得耻辱,我难道甘之如饴?宗政弘微微厉了神情,道:志安,大局为重。……钟意听闻秦王抵达丹州的消息时,正在刺史府中核对钱粮账目,却是抽不开身,好在李政并非因私废公之人,先去视察堤坝,在黄河沿线转了大半日,方才于傍晚时分抵达刺史府。钟意有日子没见他了,因近来事忙,连书信也少了,倒真有些惦记,迎出去后,见了他面色,心却微微一沉。毕竟也曾做过几年夫妻,她也极熟悉李政,他面上带笑,但心里到底是真的欢喜,还是心事重重,另有心思,总还是看得出来的。能叫李政如此的,想也只能是因先前她叫宗政弘与苏志安二人叩首之事,这般一想,她面上笑意也淡了。人原本便是孤零零来到这世间,谁离了谁不行?她巴巴的凑上去,反倒显得自己低贱。阿意,李政含笑上前,挽住她手,温和道:近来好不好?想我不想?我很好,钟意挑起眼帘看他,却将他手拨开了,她同样笑道:只是秦王殿下,看起来不太好。阿意,李政被她拨开,面上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反应过来,重又握住她手,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是吗?钟意道:难道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当然不是。内室没有旁人,李政拉她到一侧坐下,温和道:我知道我的阿意心肠很软,无缘无故,是不会那么做的,所以此次来,也并不是想指责你。我只想知道缘由,阿意,他将她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道:在我眼中,长史与司马是臣工,你却是我妻室,孰远孰近不言而喻,不要将我视为敌人,好吗?钟意心绪软下来,却道:那你待如何?阿意,李政思忖那二人心性,握住她手掌,低声道:前世,是他们对不住你吗?你这般处置过后,可能消气吗?钟意反问他:是又如何?李政道:倘若是,我从此再无二话,也不会叫他们有。钟意心中一柔,面上却不显,又道:倘若不是呢?李政神情微顿,却坦然道:那我不能接受,即便是冒着被你厌恶的风险,也要求你向他们二人致歉。阿意,他们不仅是我的臣工,更是我的臂膀。长史年长我十岁,屡有襄助,我敬其如兄长,昔日征东突厥,为引敌军入彀,志安衣我军服,孤军深入,身中射箭。倘若事出有因,我大可以调和,倘若是你胡闹,我却不依。毕竟是皇帝一手栽培出的儿子,尽管溺于情爱,却也不会因此失了理智。是他们对不住我,钟意轻叹口气,靠在他怀里,道:三拜过后,从此两清了。李政低头亲吻她额头,语气轻柔,隐约有些心疼:虽然你语焉不详,但我也知道,我的阿意,必然受了很多委屈。钟意反觉释然,莞尔道:都过去了。李政,她直起身,平视着他,道: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再计较,但也没办法再跟他们坐在一起说笑了。从此他们于我,便是陌路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阿意,李政低头到她耳边去,笑道:从前你都是唤我政郎的。他既如此言说,便知是能体谅的,钟意心中不无感动,含笑嗔他一眼。李政许久不曾见她,心中挂念,此刻周遭无人,禁不住低下头,极缱绻的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久,便被外间回禀声打断。殿下,居士,长安有人来协理治水诸事,几位来客已经到了前厅。李政听见了,却不肯理会,含住她唇,舍不得放开,钟意面皮比他薄多了,在他舌上咬了口,推将开来。李政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没好气道:来的都有谁?门外人是他心腹,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便道:以东/宫左庶子蔡满为首的东/宫属官,还有……这些就够糟心了,李政哼道:居然还有别的?是,心腹隔门道:黄门侍郎沈幼亭,也奉陛下令,一道来了。第76章山洞听到沈复名姓,内室里二人皆有片刻停顿。哦,不多时,李政意味深长的看钟意一眼,张嘴就是一股酸味儿:沈侍郎也来了啊。心腹不知他心思,道:正是。钟意却斜他一眼,道:你有话便说,少阴阳怪气的。我偏不说。李政轻哼一声,道:现在跟你吵起来,不是叫他白捡便宜?钟意剜他一眼,却懒得计较,上前几步,推开门道:走吧,人都来了,不见一面,终究也不像话。正事当先,李政自无异议,同她一道往前厅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