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竟然有些安慰的神情。释空法师沉声道:多嘴。胡愈立即弯腰合十,阳光落在他蜜色的脖颈上,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温和。下山的路很长,季嫣然第一次如此沉默,她很感激老天给她这次活下来的机会,她会以崭新的季嫣然继续留在这世间,可她还是忍不住盼望,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回到现代,那里虽然已经没有她的亲人,却有大姨妈和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朋友们。可是随着与身体正主的记忆逐渐融合,她对现在这个世界也有了几分的期盼和割舍不下的感情。比如那位她应该成为父亲的季大人,那位将她护在手心里的母亲,还有板着脸训斥她却从来不肯罚她的哥哥。也许这是正主留给她的怨念,只有帮助季家人走出困境,她才能放下这份担忧。那么重要吗?胡愈忍不住凑过来低声道。季嫣然点了点头:算是吧。胡愈想了想才开口:什么人?连季嫣然自己都不清楚,她只得回给小和尚无奈的神情:我其实也不清楚。她是真的不知道,也许见到那个人之后她心里那些事才能有答案。从栖山寺一直到了李家,季嫣然的心情才稍稍平复。李家门前一片静寂,门前的马车却一辆也没少,可见族人都在这里等消息。季嫣然进了花厅就看到李二太太红着眼睛跪在地上哀求,在她不远处李旦头发散开,衣衫破损,脸上一片青红,缩在那里如杀猪般哀嚎。李二太太声音已经沙哑:老太太,旦哥定然是有冤枉,总要仔细查了才能送去大牢啊。还查什么?李老太太指了指桌子上的药瓶,那么多东西,那么多人证着他,就凭他一句‘冤枉’就能脱罪吗?李老太太手臂颤抖:我们太原李家的颜面都被他丢尽了,我再包庇他将来要如何去见你们父亲。管事mama上前禀告,众人才看到了释空法师。李老太太先起身向释空法师行礼,劳烦法师过来……只是这些药若是不辨个清楚,老太太心中难安。施主多礼了。李二太太抬起脸,眼睛中最后一线希望也消失殆尽。外面的那些人,也让他们都进来吧!李老太太忽然道。管事一时不明白:老太太,您说……李老太太道:让女眷屏风后回避,老三和雍哥将那些找上门的苦主请进门,既然要追究到底,就通通亮亮的让大家都看清楚。李二太太听到这话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李家院子很快站满了人。释空法师将药丸捏碎放在嘴中,片刻就双手合十念了句佛法:这药中掺了底也伽,服用之后能暂缓病患疼痛,却并不能治症。这般野药一向说有奇效又多以僧道之人贩卖,不知害了多少人。胡药比起那些走街串巷的僧道贩卖的膏药和止咳丸不同,胡药十分的昂贵,能用得起胡药的人要么是有些家资,要么是病入膏肓。所以买药的人也十分的慎重,若是吃后没有效用,也就不会上当受骗,所以假胡僧就会在其中混杂些真材实料。季嫣然听释空法师说过底也伽,其中混杂的一味药似是罂粟,是止痛良方,久受病痛折磨的病患吃了自然惊为天人。江家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更深一层的原因她还想不明白,但是这样败坏胡僧的名声,当然不光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李老太太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手里的拐杖戳在地上砰砰作响。衙门里的人呢?李老太太看向李文书,还没请过来吗?祖母,祖母啊,李旦尖叫着,这些都不是我的……李文书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李老太太一掌拍在矮桌上:我说的话没有人听了是不是?你们不动手我老太太亲自送他去衙门。李文书这才诚惶诚恐地起身去将外面的衙差领了过来。说来也怪,被衙差一按,李旦整个人立即就像面条般再也挣扎不得,季嫣然早就从屏风后走出来,正想要上前去看个清楚,却被人一把拉住了袖子。季嫣然转过头看到了身姿挺拔,面色微凛的李雍。李雍那双眸子如平静的湖面,看到她时微微起着皱,上前两步压低声音:收敛着点。话音刚落,他那高大的身形就挡在了她身前。季嫣然觉得惊奇,李雍之前躺在床上的时候,没见他有多威武,如今站起身来……总觉得他手臂一挥,就能将她卷出大门,不过这也给她平添了许多安全感。季嫣然想了想,总要夸赞李雍一句:三爷能耐长了,有本事了。李雍皱起眉头,怎么什么话从她嘴里出来,就不那么好听呢?李旦被捉了出去,李老太太目光一黯,想起李旦小时候围在她身边吃樱桃的事来,她也曾将他抱在怀里逗着他笑。可现在她却要亲手将李旦送去大牢。为了整个李家她不得不下这样的决心,到底能不能闯过这一关……李老太太的目光落在李雍身上。第五十五章亲人来了祖孙两个目光交汇。李雍立即上前:祖母,二叔如今病着,四弟又出了这样的乱子,孙儿自请当家理事。李老太太刚要点头,一个灰色的身影却径直走了过来。李文昭径直跪在了李老太太面前:母亲。见到李文昭,旁边的族人不禁低声谈论起来,他们几乎都忘记了,长房还有个闭门不出的大老爷。李文昭接着道:儿子不孝,这些年让您伤心了。李老太太眼睛一热,她没企望儿子还能走出来,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如今这样的情景,怎么能让她不感伤。这些年儿子闭门不出,没有尽到长子的责任,如今这样的情势,儿子不能再将重担压在母亲和雍哥身上。呵呵,旁边的李二太太恍然大悟,这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之前害死了我的丞哥,现在又抓了我的旦哥,还要借此重新接掌李家,可当真是好算计。你们睁大眼睛看一看,李二太太看向周围的族人声音尖厉,我们李氏一族遭难之时大老爷去哪里了?他凭什么因为这胡僧的几句话,就重新做起了掌家人,凭什么。李文昭抬起头:我是长房长子,当年族人惨死我沉寂了多年,现在我想了明白,我会给族人一个交待,若是做不到,我李文昭也不会再苟延残喘地活着。李老太太坐镇,长房的大老爷又说了这样的话,就算心中百般不愿,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说些什么。你是旦哥的母亲,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