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治也要先看过再说,江姑娘,你先叫他躺下。东辞两眼看明白这两人中间谁占主导,干脆不理左一江,只和江善芷说话。小侯爷,躺下。江善芷声音绵软,却也能叫人乖乖听话。比如左一江。他认命地平躺到地上,神色间犹带几分不情愿。东辞笑着打开药箱,在里头翻拣一番,取了只小巧的银镊在手,跪坐到左一江头前。江善芷怕挡了他的光,自觉挪到另一侧去。放轻松些。东辞检查之前忽道。我没紧张。左一江嗤之以鼻。我没说你,我在说江姑娘。东辞轻笑出声,没见过你两这样的,病人不在乎,倒是旁边人吓得如临大敌。左一江闻言心一动,唇角浅浅勾起,笑得不动声色。江善芷却红了脸,被东辞一说她才发现自己双手紧攥成拳,身体绷得紧紧。我才没有。她嘀咕了声,把拳头松开,眼却还盯着左一江不放。东辞垂头动镊,专注替左一江检查眼睛,不再说话。他有双修长的手,拈着银镊的姿势特别漂亮,动作干脆利落,诊治的时候他收起笑,狭长的眼微眯,专注而犀利,没了言谈时的温润,凭添锋锐。很快他就收手,将镊子放下。怎样?可能治?江善芷第一个开口。东辞又笑了:可以,不过他得受点苦。何苦?江善芷轻轻皱眉。痛苦。东辞仍笑着,开眼放血,是真痛。……江善芷听着就觉得发怵。……由于要动刀子,怕入夜后光线不足,东辞便将医治的时间定在第二日天亮。他常年行走山野,药箱里都放着一袋米,这时刚好派上用场。江善芷用雪水把米煮成粥,三人分食。虽然是粥,但她与左一江三日没米粒进肚,这粥闻来便香甜得叫人要落泪。她将粥分予两人后自己坐到一边小口喝着,一边听这两人叙旧。我已按你信中意思向殿下引荐你了,不过他还没打算见你。这次安排你进太虹苑,本想找个机会让你们见上一面,可惜我却身陷险境,还要你来搭救。左一江只是捂着竹筒,并不吃。殿下有殿下的顾虑,我也明白。东辞吹散竹筒口冒出的白雾,轻轻抿了口粥,并不在意,还是要多谢你这番安排,虽然见不着殿下,但这山林草药甚多,倒让我挖了不少宝贝。你还有什么想法?左一江问他。放心吧,他会见我的。东辞笑笑。哦?这么有自信?左一江挑眉。东辞便道:我手上有他要的东西。何物?解毒/瘾的药方。东辞喝了半筒粥,人往后一靠,和左一江一样倚在了石壁。左一江一听便明白,这人留了后手,果是他的作风,当下也不多问,只想起另一件事来,又问他:你一个人出谷?那小煞星呢?没跟你出来?东辞闻言眼神微改,温润里透出些暖意,像星光乍亮。没有。他声音竟也温柔起来,她差几个月才及笄,又没过试炼,谷主和夫人哪会放她出谷?她也肯依?你回去了,她不与你闹腾?左一江笑他。那也没辙,我算了日子等这事了结,我刚好来得及回谷参加她的及笄礼。你在京城这么多年,对京城极为了解,也替我打听下有什么好宝贝,我寻回去给她作及笄礼。江善芷听东辞愈发温柔的声音,不禁猜测他话里这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叫人远在千里还念念不忘,这感情真叫人羡慕。一转眼那小煞星也已及笄,可以嫁人了。左一江往他腿边扔了块石头。你想说什么?东辞瞪他。我说你可以娶她了,别告诉我你没想过。左一江揭穿他的心思。东辞神色微怔,半晌方道:她是天之骄女,我是罪臣之后,当诛之身,我父亲与谷主和夫人之间又曾有生死大仇,我如何娶她?谷主和夫人乃豁达之人,你何需担心这些。若是两情相悦,你要是个男人,哪怕用抢的也要把她抢到手。左一江说着忽然看向江善芷,扬声,你说对吧?江jiejie。江善芷正意犹未尽地仰头把竹筒里的最后一滴粥倒进嘴,被他吓了一跳,咳了两声方道:对对对,你对。其实她顾着喝粥,没听到左一江在说什么。左一江站起,摸墙走到她身边,把捂了许久的粥递给她:给你。给我?那你呢?江善芷惊讶地看他。我吃早上剩的烤蛇段就可以了。你既然吃不惯蛇,就多喝些粥。左一江见她不接,便把竹筒搁在地上,慢慢又走回原处坐下。江善芷看着地上的竹筒,许久无话,心却暖透。他眼虽盲心却如明镜,竟将她一举一动都感受入心。东辞看着两人,默默一笑,将手枕到脑后,眼一闭,自去休息。一夜无话,任外间风啸树摇,这洞里逍遥一刻便是一刻。……翌日恰是晴天,光线明亮。江善芷睁眼时,东辞已将替左一江疗治所用的东西备好,见她醒来,不由笑着打招呼:江姑娘。东辞先生。江善芷客客气气回了句,跑到洞口拿雪抹抹脸后回来,又道,我来帮你。东辞不和她推却:我正缺个下手,劳烦姑娘了。江善芷痛痛快快应下,倒是左一江不耐烦地抗议:她一个姑娘,你让她脏手作甚?你啰嗦,快躺好。东辞还没答话,江善芷就先推推他。左一江只得躺了。东辞一手拈起薄如翼的刀片,正色道:眼睛周围不能上任何止疼药物,左一江,你自己忍着。江姑娘,你替我看牢他,别让他乱动。好。江善芷郑重点头,严阵以待。我开始了。东辞语毕将手中薄刃往左一江眼角划下。江善芷不忍,将眼睛转开,正好瞧见左一江倏尔攥紧的拳、绷紧的手臂。他一声没吭,却也叫她觉得痛。她转过头,飞快看了眼他的眼,紧闭的左眼下血流如注,东辞已捏来白棉布压在刀口之下,棉布转眼红透。她看得心脏阵阵紧缩,忙又把眼转开。左一江攥紧的拳松开,五指朝下深深抠进地里,不住刨着,想借这动作转移痛觉,江善芷见他指尖已磨出血来,心一软就握住他的手。你忍着点,很快就好。她急道。左一江手上动作忽然一停,下一刻便将她的手用力抓在掌中,仍是未发一语。待到东辞替他双眼都放去毒血,扎上金针,他绷紧的身体方渐渐松下来,可手却仍将江善芷柔荑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