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都在老家种地吗?还有两个哥哥……那她到底为什么会进府服侍池舅舅的呢?周少瑾越想越觉得糊涂。集萤已风一样的折了回来,用两根手指拎着双袜子……啰,给你!周少瑾只看一眼心里就有数了。她指了指衣案旁边的小藤筐,道:放那里就行了。集萤把袜子丢在了藤筐里。周少瑾拿了画粉就开始在布上画袜样子。集萤奇道:你都不用量的吗?这还用得着量?周少瑾头也不抬地道,我从前学针线的时候,不知道做过多少双袜子。集萤更好奇了,道:为什么要做袜子。为了练习走针线啊!周少瑾拿起剪子开始咔嚓咔嚓地剪布,针线做得好不好。主要的是看针走得均匀不均匀,平整不平整。这要经常的练习才行。不然你的衣服裁得再好,缝上之后却因为针脚大小不一皱巴巴的。那衣服看上去也不好看。所以绣花的新手都绣帕子,做衣服的新手都做袜子。她看集萤针线上的事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对集萤的来历颇感兴趣,不由问道:你小的时候没有学过针线吗?集萤含含糊糊地道:我娘是想让我学的,可我爹说我这样,不学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多的是女人会做针线,到时候请人给我做衣裳鞋袜就行了。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周少瑾看着,在心里叹了口气。集萤是没有想到她家里最终却让她池舅舅做了丫鬟吧?而做丫鬟,针线却是最基本的技能。针线做不好,就是你再厉害,也难以出头。周少瑾手一顿。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些女孩子天生会算账,不会做针线,但会算账,一样可以在东家站得住脚。那你是不是术数很好?她问集萤。与别人比自然是好的。集萤说着,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道,可和你池舅舅比……就不算好了。周少瑾释然。敢和男子比,想必在女孩子中算是非常强的了。不怪她父亲说她不会女红也不打紧。还最终把她送进了程家。也不怪她的气焰这么高,技高人胆大嘛!那已经很厉害了。她安慰集萤。像我大舅母,一直想找个帮她算账的丫鬟,结果到今天也没有找到,只好一直拉着我jiejie帮忙。前几天我大舅母还说,等我jiejie出了阁,她可怎么办好?你能管着池舅舅屋里的账目,很多人羡慕都来不及呢!集萤却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我怎么会帮你池舅舅管屋里的账目呢?你池舅舅屋里的账目都是南屏在管。她的数术虽然很一般。但她对你池舅舅的话又如奉纶音,只要是你池舅舅说的话,再枯燥无味的事都能乐此不疲,我可比不上她。这不是应该的吗?周少瑾望着集萤不以为然的神情,真心无话可说了。好在是她很快就把袜子裁好了,告诉集萤哪块布是袜底,哪块布是袜筒:……你明白了没有?把这两块缝到了一起,再把这一块接上去,就好了。集萤很聪明,几乎在她拿起其中的一块时集萤就立刻明白了另一块的作用。而且还看出来她一共裁了十双袜子,并道:南屏只让我做四双,你裁这么多做什么?周少瑾笑道:其余给你练习。实际上是她把布料叠在一起。一双也是三剪刀,两双也是三剪刀……十双也是三剪刀,并不费什么事。集萤也看出来了,她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周少瑾就告诉她怎么拿针,怎么拿线。集萤学得也很快。只是等到要缝的时候,她犹豫道:你先做双我看看,总觉得我会把这料子废了似的。周少瑾刚开始学做女线的时候也一样,不敢下针。她笑着让集萤看着。开始缝袜子。周少瑾的手又稳又快,针脚平整密实。还像绣花似的,走得是十字针。这样一来,袜子虽然什么花样子也没有,但接头的地方却像绣了边似的,又是同色的线,看上去竟然有种低调的华丽。集萤不由赞道:你的针线比南屏的还要好!周少瑾觉得她这是客气话,笑道:南屏姑娘的针线连针线房里的章娘子都赞不绝口,我怎么能和她比?我觉得你的针线真的比南屏的好。集萤认真地道地,她是丫鬟,每年不知道要做多少东西。你却是小姐,最多也就给自己做两件小衣裳,针脚却比起南屏来犹不逊色,所以我说你的针线比南屏要好。周少瑾决定再也不说话了。施香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道:二小姐,南屏姑娘过来了。周少瑾讶然。集萤皱着眉道:她来干什么?不知道。施香笑道:南屏姑娘什么也没有说。集萤对周少瑾道:她要是问起我,你别说我在这里。周少瑾看出来了,集萤和南屏之间有些不对头,她也不希望两人在自己的地方闹腾起来。我知道了。她笑着答应了集萤,和施香去了会客的小花厅。真是对不住!南屏见着她就满脸抱歉地给周少瑾陪不是,集萤大大咧咧的,不太懂规矩,她这样冒冒失失地来找您,给您添麻烦了。她说着,指了指桌子上摆放的纸匣子,这是齐芳斋的点心,给二小姐压压惊。还请二小姐原谅集萤的无心之过。集萤一会鞋子一会袜子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做为小山丛桂院的大丫鬟,肯定是瞒不过南屏的。姐妹们,今天的加更。☆、第一百二十章针线周少瑾觉得南屏太客气了。她笑道:也还好,集萤姑娘只是让我告诉她怎么做袜而已。也说不上打扰。南屏听了像是松了口气似失,道:二小姐也和集萤打过交道了,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耿直,受不得一点委屈。可人在世上走,哪能事事都顺心呢?所以我才让她帮着四老爷做些针线的,也可以趁机拘着她,免得她乱跑——四老爷去了淮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周少瑾相信南屏的话,要不然也不会只让集萤给程池做四双袜子。对于不会女红的人来说,做四双袜子很难,对会女红的人来说,也就是一天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