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下楼,卓书颜发来消息,一句接一句全是不放心的叮嘱,她边看边笑,回道:[放心吧,她今天再敢那样,我一定收拾她。]回完收起手机,从悦刚走出大门,步子一顿。你在这干嘛?江也等了很久,你病了?她道:已经吃过药了。你……他递来一样东西。什么?暖贴。他塞进她大衣口袋,晚上要是冷就贴上。从悦朝口袋看了眼,收了他的好意,好。那……我们走吧。什么?她微愣。你太笨了,初中生都能欺负你。江也说,我陪你一起去。你也就只有欺负我的本事。——这一句他没说出口。☆、第20章比如我艺术展不大,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将所有展馆看完,下午兴趣班的活动是在盛城游玩,这一趟行程也短,总共停留两天,隔天她们就要回程。从悦下午没有跟着去,这一顿收尾前的晚饭,老师通知了一定要到场——她不仅到了,还带了个拖油瓶。江也跟在她身边,顶着一张冷淡没有表情的脸随行。老师和从悦问好,一看她带来的这位,笑意僵了僵,这位是……他是我朋友。从悦笑了笑解释。没有对他为何会来过多阐述,反正其他学生也有来了两个家长的。老师和家长们寒暄完,之后便陆续落座。从娇拉着几个关系好的女生,大概五六个人,占了走廊最尽头处的小包厢。从悦两人本应和家长们坐在一起,位置不够,老师又拜托她看着离得比较远的从娇等人。最后,从悦和江也同一群初中小女生坐在了一起。老师害怕江也的冷脸,从娇却喜欢,看见江也的第一眼就两眼放光。还是十三岁的小孩,谈不上什么特别感觉,就是天生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当着从悦和江也的面,从娇和她的小闺蜜咬耳朵,音量根本藏不住:你觉不觉得他像演那个电视的?哪个?昨天你看的那个电视,好像男主角……从悦懒得看她,扯了扯江也的袖子,在末座坐下。菜一道道上桌,从悦却没什么胃口动筷子。从娇真的是被家里宠坏了,骄纵不知分寸,席间一直在和身边的女生挨挨挤挤凑在一起说话,挖苦从悦,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从悦旁边的小姑娘让她帮忙剥虾,见剥完后壳完整无损,夸了句:jiejie你好厉害!从娇就说:厉害什么呀。你们不知道,我jiejie很笨的,她小时候成绩很差,我爸爸都气死了!要么别人夸:jiejie你眼睛好大哦,你长得好好看。从娇就道:那是你们没看过真的好看的,我mama就很好看,我全家人都觉得我mama最好看。我jiejie那样就不好,我奶奶说像她那样的眼睛,大的像要掉出来了一样,是没福气的长相!……一句又一句,没完没了。江也夹了几根青菜,压根没怎么吃东西,到后半直接把筷子一撩。从悦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一笑。江也挑眉。从悦压低声音说:没事,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从娇没有察觉,自顾自拆台,到后来没人夸从悦了,还不过瘾,又挖苦了一通才停住。都说潜移默化,家里的气氛如此,就拿从老太来说,长辈对从悦已然如此,从娇自然有样学样。吃到半饱,从娇忽然从凳子上下来,蹦蹦跳跳地跑到江也身边。哥哥,那个虾菇很好吃的,你怎么不吃呀?江也理都懒得理她。从娇笑嘻嘻地去晃他的手臂,我想吃,哥哥你帮我剥好不好?江也撇开她的手,执起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一只濑尿虾,慢条斯理将扎手的虾壳拆干净。从娇笑弯了眼,正要凑近,下一秒,江也却将虾rou放进从悦的碗里。尝尝。他看向从悦,仿佛没看到身边有个人。从娇不乐意了,我让你给我剥!江也像是这才看到她,你让我给你剥?对啊。从娇睨了从悦一眼,你给我jiejie剥,我是她meimei,那也给我剥一个!不剥。江也想也没想。为什么?江也定定看了她两秒,因为你长得丑,我不给丑八怪剥。从娇一愣,脸慢慢涨红,扭头看向从悦,jiejie——从悦当做没听到,专注吃菜。从娇狠狠一跺脚,气恼地跑回座位。江也靠着椅背,也不懂筷,就那么坐在那给从悦剥起了濑尿虾。从娇气呼呼地看,看一下就瞪从悦一眼。小女孩的娇嗔天真,一旦过头,就是讨人嫌。从悦吃了满满一碗,见好就收,趁空低声对江也道:别剥了。为什么?不好吃。那正好。江也爽快地放下,大爷样往后靠,我也不想剥。为什么?手疼。……两人对视,不禁悄然一笑。主菜上完,到了上甜品的时候,服务员推进来一个蛋糕。从娇恢复活力,将她身边那个小闺蜜推出来,快看,今天你生日,我特意给你点的蛋糕,你喜欢不喜欢?小闺蜜自是笑着说喜欢。一群小姑娘切蛋糕,从娇似是想到什么,余光瞥了从悦一眼,大声说:这个蛋糕还不算好的,我今年过生日的时候,我爸爸给我买的是三层的蛋糕,你们去了我家,还记得吧?我爸每年都会给我庆祝生日,我跟你们讲,我的娃娃熊都堆了一个房间了,我跟我爸说不要买了,他就是不听……江也和从悦端坐在位置上没动,他小声问从悦:她在说什么?能说什么,炫耀我没有的东西呗。从悦嘴角勾起,耸肩。她无所谓的语气,听在江也耳中,却觉得堵得慌。他正想要不要和从悦先走,那边蛋糕已经切了大半,圆桌中放了好几块。从娇端着一块蛋糕走到从悦面前,jiejie,吃蛋……哎哟!她绊了一下,那一块奶油满满的蛋糕砸在了从悦身上。又来。温泉水池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从悦怒极,反而想笑。江也脸一沉就要动作,从悦拉住他的手腕。有些事,别人可以帮忙一次,但帮不了一辈子。她身上流着从家的血,她是从盛的女儿,这些糟心的东西,还是得她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