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说方家还有个儿子,颇为意外。韩氏也早早来了她屋里,跟老太太说这事,我那儿子九年前外出做生意,一去就没了音讯。如今可算是有了。九年前?老太太听了也唏嘘,又安慰道,好在是回来了,你莫急,定会找到的。要是那方白就此消失,那自己可就成大罪人了,虽说是好心,但这样巧得让人不安。韩氏倒没怨老太太,若非腿脚不便,真想亲自去找找。等了九年,也够了。柳定泽此时正在院子里自己玩棋,实在无趣,便跑去找柳雁玩。到了那又见她在射箭,托腮坐在那好一会,喊她,雁雁。柳雁这才发现有人在那,偏头看去,辫子也跟着甩了甩,扫在净白无暇的脸上,稚气满满,四叔。柳定泽走过去拨弄她手里的弓,陪我玩。柳雁倒是想陪的,可是祖母说过,四叔是大人已经娶媳妇了,不能老是跟他玩,否则会越发没法像个大人。她狠了心说道,雁雁忙,四叔自己去玩吧。柳定泽觉得颇为受伤,蹲在地上不走了,你们都讨厌我。四叔要是不走,四婶等会又过来找你了。你婶婶她去找人了。找谁呀?听说是我的小舅子。柳雁恍然,不过也是头一次听说四婶还有兄弟,觉得很稀奇。见他确实是百无聊赖,只好也蹲着跟他说话。这才知道原来四婶的哥哥已离京五年,刚有音讯又断了,无怪乎四婶那样急,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到出门,柳雁沉了许久的心也有些浮动,这个时候,桃花要开了,百鸟鸣歌,是上山狩猎的好时机。以往跟着长辈去瞧过,当真好玩。难得她的箭又精准了许多,却没能派上用场。对哦,雁雁。柳定泽低声说道,我告诉你个秘密。柳雁竖起耳朵,四叔你说。我娘要给你哥哥jiejie还有褚阳买马了,等过了月半就去挑马。不过呀,没你的份。柳雁眨眼,为什么偏偏没有我的份?柳定泽说道,因为我娘说你现在不好好绣花却总练箭,她是说不听的,要是再给你一匹马,一定更顽劣,到时候太厉害,文臣压不住,那就只能嫁武将。然后呀,又像你娘那样,一不小心就得一个人待在家里。到时候你姥姥家肯定恨死我娘,所以我娘就偷偷的准备给你哥哥jiejie买马,还不让你知道。柳雁颇为不甘,她也有好好绣花的,而且绣的花可好看了,哪里会有他说的那样不济。可祖母都这么决定了,她难道又要伤她老人家的心?可心里又憋得不行,一想不对,那四叔你怎么告诉了我呀?柳定泽嬉笑道,因为你四婶跟我说你是好苗子好姑娘,要四叔多疼疼你。而且要是到时候就你没马,一定会哭鼻子的,四叔是好叔叔,不想让雁侄女哭。竟然无意得知四婶夸她是好姑娘,柳雁受宠若惊,那冷冰冰的四婶从来不夸人的,连郑先生都夸她聪慧,虽然总是一脸不情不愿,可好歹夸过呀。她哦哦哦地应声,竟欢愉了些。可雁雁真是好苗子么?柳定泽摇摇头,要是雁雁是好苗子,怎么还在小班,芳菲当初比你还小两班,现在都在小满了,比雁雁还大两班呢。柳雁意外道,堂姐又跳啦?这四年来她中规中矩地升着班,柳芳菲倒是一年一跳,如今开学,竟跳上小满班了。是呀。柳定泽对这个女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是比不上柳翰对自己亲近,自己怎么好好对她,她都像是住在他们院子的客人,喊他父亲,不喊他爹。喊他媳妇叫母亲,也不喊娘。一点也不像雁雁那样黏着他二哥和二嫂,别人都说雁雁聪明,可是芳菲如今比你还聪明。柳雁撇撇嘴,一点也不想点头。柳芳菲确实勤奋,简直赶得上那要考科举的士子了。只是人家要用五年来学的东西,她不用五个月,甚至更短,可她懒。舍不得将余暇花费在那上头,可饶是如此,郑先生在去年腊月就跟她说过,她要是愿意,明年开春她可以直接送去立冬班。夫子是跟班而上的,从惊蛰到春分到踏青到谷雨,都是他做先生。柳雁瞧着先生那巴不得把自己丢给老夫子教的殷切眼神,她断然摇头,不走,先生挺好的。所以等七月回去,她就升到小满班了,然后继续对着先生。柳定泽自觉正义地通风报信后,想到媳妇可能回来了,又跑回自己院子去。可进了院子,却没看见媳妇,等又跑回聚香院,雁侄女也回房用功去了,让他好不郁闷。&&&&&因明日书院不授课,今日放堂早些,柳芳菲见天色尚早,想回家见见母亲,已经很久不曾跟娘长谈过了。只是祖母不喜她回去,自然不能让柳家人知道。她便跟下人说要去同窗府上做客,到了途中下车,让他们侯在这。自己从小巷里拐回家。家门如往常那样紧闭,门前巷子窄小,跟柳家的全然不能比。只是柳芳菲更喜欢这里,柳家于她而言,不过像客栈。她敲了敲门,不一会下人开了门,见到她略显意外,姑娘怎的不先让人来通报一声?柳芳菲听后看了他一眼,这里是我家,还要通报什么?下人弯身赔笑,迎她进来,是夫人吩咐的,小的怎敢说这种话。柳芳菲听着更觉心头不悦,娘亲为什么对她见外了?难道也把她当柳家人?不过想想也是,柳家只要他们兄妹二人,而不要娘亲过去,心里肯定不舒服的。连带着连他们兄妹也看不顺眼了。这样一想心里安定了些许,我娘呢?夫人还在房里歇息。柳芳菲心中奇怪,这都傍晚了还在休息?她忙问道,身体不舒服么?下人笑了笑,许是吧。柳芳菲恼了,你们真是过分,我娘给钱你们,你们却不尽心服侍。下人只是赔笑,并不辩驳。让柳芳菲更是心气不顺,就该像两年前那样,将这里的下人全换了,全请新的来。因担心母亲,她走的步子极快。一路过去只看见在大堂打扫的丫鬟,家里有四个下人,竟全都在前院。她气恼不已,快步跑到母亲房门前,抬手要敲门,谁想里头却传来嬉戏声音,靡靡之音传入耳中,哄得她愣在原地,手也突然没了力气。这种声音她并不少听。当初还住在茅屋时,只要一有陌生男子来,她就常和哥哥被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