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捋了捋耳侧的碎发,头发是黑色的,很柔软,她的脸看上去还很年轻,只是表情很少。其实,四年前她也是个爱笑的女孩。那年正在念大二的罗零一是江城商学院金融系的高材生,每年都拿奖学金。和丛容坠入爱河时,她幸福到觉得全世界都唾手可得,可现在她发现,有谁敢勒令全世界呢?那下场无非就是和她一样,摔得越惨,才能越清楚当年有多糊涂。罗零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总要再有一个新的开始,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她转身走出更衣室,推着清理车走进电梯,按下14楼的数字按钮。打扫需要先从VIP房间开始。她走到最里面,只有一间VIP顶级套房挂了需要打扫的牌子。她摘下门把手上的挂牌,用房卡开了门,进去后听到有流水哗啦啦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按理说,悬挂了打扫房间的牌子,客人应该是出去了的,可能是忘记关水龙头了。罗零一快步走到洗手间门口,打算进去关水龙头,谁知里面竟然有人。客人在洗澡!这是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是:周森为什么在这儿?容不得多想,她迅速退了出来,关上洗手间的门,离开了房间,满脸绯红。周森在洗澡。罗零一推着清理车想要先离开,身后的门却开了。周森穿着白色的浴袍,光着脚站在门口,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都看见了,就进来打扫吧,乱得很。罗零一停住脚步,有些为难,不太好意思转回身去。身后传来周森的轻笑声,他笑吟吟道:被看的人是我,我都不介意,你倒是连房间都不帮我打扫了?罗零一咬了咬唇,转过身拿着工具进了房间。越过他身边时,罗零一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那不是酒店里的沐浴露味道,看来是从外面买了别的。他可真讲究!既然那么讲究,为什么不回家,还要来住酒店呢?罗零一打扫房间时,周森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动作很快,打扫得也干净,全程没有说话,也没表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把房间打扫干净了。当然了,房间原本也没有多乱,只是换了床品,打扫了洗手间。先生,打扫完了,您休息吧。说完,罗零一转身想要离开。周森在她转身之前从身边拿起一个U盘放到了茶几上,浅笑着说:拿着这个。罗零一看了一眼,不解道:给我的?周森靠到椅背上,按了按额角,看上去十分疲惫。凑近就能发现,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宿醉真是不太舒服,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当然不是给你的。周森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拿给吴警官,他知道是什么。说罢,他抬脚离开,一边走一边脱了浴袍,罗零一惊呼一声背过身去,他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开始穿衣服。罗零一有些僵硬地说:你可以等我走了之后再穿衣服。她听见了系皮带的声音,他应该是穿上裤子了。我赶时间。他这样说着。罗零一站在那儿,额头慢慢渗出汗来。在他面前,她好像总是这样慌乱、沉不住气,这不是好现象。正思索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回头时,他已经穿戴整齐。白衬衣、深蓝色西装、黑色皮鞋,纤尘不染。他总是那么英俊整洁,像画报上的模特儿。走了,宝贝儿。他十分自然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罗零一站在原地,耳边不断地回响着他刚才的声音。他叫她,宝贝儿。当天晚上下班,罗零一就给吴放打了电话。很意外地,吴放拒绝了她去公安局门口等他的提议,反而挑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见面。晚上七点半,罗零一在临时居住的出租房附近的一间小卖部里,见到了便衣的吴放。东西呢?一看见她,吴放就直奔主题,表情十分严肃。罗零一隐隐觉得这次见面有点像特务接头,赶紧把U盘给他。吴放拿到U盘松了口气,笑着说:谢了。谢?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吴放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员,这才放了心。吴警官......罗零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周森为什么会有东西给你?吴放回眸笑道:零一,你就先别问那么多了。这次多谢你了,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罗零一露出不解的表情。吴放继续说:以后他有什么需要,你尽量配合他。......配合?罗零一的表情非常尴尬。吴放恍然,朗声笑道:哎,你别想多了,我是说,这方面的事情。他拍了拍口袋,刚才那个U盘就放在里面了。罗零一抿了抿唇,还是点头答应了,但仍有疑问:吴警官,周森到底是什么人?吴放竖起食指放在唇瓣上:嘘!不要提他的名字。......那是个不能说名字的人?连罗零一这种凉薄至极的人都有点想笑了,你不是不让我跟他们那些人来往吗?此话一出,吴放也有点为难,片刻后还是说:我以前确实是不希望你掺和进来的,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他一个人实在太辛苦了,也很危险。辛苦、危险?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罗零一又无法肯定。吴放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说:以后和我见面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被人跟踪。我在这儿待的时间太长了,先走了。说完,他买了一瓶饮料塞进罗零一手里,转身走了。罗零一站在玻璃门里,望着外面,手里拿着那瓶饮料。这算什么,奖赏吗?罗零一很清楚,从这一刻开始,她怕是要经常和周森见面了。尽管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再次看见周森时,罗零一还是有点尴尬,更不要说见面的地点实在有点敏感。周森在罗零一工作的高级酒店有固定的VIP房间。上次他说过,他住得有些远,也许是为来往方便,才会在酒店留宿。罗零一例行为他打扫房间的时候,被人从后面蒙住了眼睛,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觉得脖子一疼,随后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到了另外的地方。这是个不算太整洁的车库,很大,停了许多豪车,都没有上牌子。她被绑在椅子上,前面是那个总跟在周森身边的小白,只是今天他身边的上司变成了别人——一个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