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霜哼了一声,摇了摇头,又满一杯,正要朝自己嘴里倒,听到步莲华说:酒。下一刻,手中的酒杯就被人拿了去,江宁一边和人说着话,一边替她喝了这杯酒,月霜不服:你是支着耳朵听动静的吗!小娘子,酒少喝。江宁回头低声说道,你会闹事。步莲华也道:一杯就好,不要多喝。月霜打了个嗝,托着下巴咬筷子,一转头,看见苏北湘给她递了个眼色,月霜顺着看过去,果然见楼玉给她打了个手势。嘿嘿。月霜愉快地想,一桌人都欺负我哥看不见,她跳起来,拉起阿兰,大声说道:阿兰走,跟我去前锋营。这一招她用的多了,步莲华心知肚明。她人溜得快,步莲华抓空了,只好说道:阿兰,看好她,别让她喝酒!月霜一路银铃脆响,嘻嘻哈哈回应了他。步莲华道:小七,一定是你。冤枉啊,哥哥。楼玉笑道,我做什么了?苏北湘道:你可不冤。等会儿月霜闹起来,你担全责。江宁不知从哪摸出了月霜的刀,拍在桌上,一副你们都放心吧的表情,嗤嗤笑道:闹不起来,丫头的刀我悄摸藏了。阿兰跟着万月霜只是到前锋营晃了一圈,紧接着,月霜就拐着她进了总军帐。这不好吧?月霜点燃火烛,从桌下掏出三坛烈酒,见阿兰担忧,笑道:没事!无人的总军帐就不是总军帐,喝酒而已,哪里都行!她心满意足地拍开封泥,感叹道:七哥待我是真好……阿兰点头,自然而然地接道:他喜欢你。原来你也看出来了。月霜沉默片刻,给她倒上酒,坐下来,深沉道: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事最令人痛苦吗?阿兰直截了当道:求不得。那你跟他一样。月霜笑了笑,说道,但对我而言,最痛苦的,就是帮不上忙。帮不上忙?阿兰又倒了碗酒,喝水似的,一边喝一边听月霜念叨。七哥前年喝醉了,把话说给我听。月霜说,但我帮不上忙,他说他的喜欢就是把我捧在手上,并不需要我做什么,但你懂那种……月霜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找出词来:你就看着他在旁边挣扎,但你不敢回应也不敢伸手,你伸手没用的,拉他起来又不真的救他,很痛苦的。感情一事,最是复杂,有时候你不能好心去做些什么,好心会做错事。阿兰点头:哦……我看出来了,你和江宁。嗯,宁哥。月霜嘿嘿笑了起来,眼睛笑作两弯月,阿兰,你没见过宁哥打仗时有多威风,我当年刚上战场,顾头不顾尾,这边杀完回头才见南朝鬼将的刀都要断我脖子了,我以为自己真的要见阎王去了,只听宁哥大喊丫头低头,我再睁眼时,那鬼将的脑袋已经被宁哥的黑龙枪捅穿了!血溅了我一身!阿兰听得入神:他救了你?还没完呢!月霜继续讲,宁哥抽了枪,一边问我受伤没有,一边狠狠一掷,扫倒了西边的敌军,连人带马,他头都不回,还拔刀扔给我,呼呼啦啦就把包围圈给破了!月霜越喝越多,也就越讲越多。两个姑娘不一会儿灌下去两坛酒,月霜摇摇晃晃要劈开第三坛酒,阿兰连忙伸手拦她。月霜嘴里唱着:醉可横刀立马,醉又何如?笑问贼儿,可敢来乎……阿兰惊奇地看着她背起手,在总军帐里走来走去,看样子在找什么东西。月霜,你找什么?错了,我叫万难敌。她打了个嗝,醉眼朦胧道,咦……嗝,我刀呢?刀?你要刀做什么?我?月霜嘿嘿乐了起来,我给你演示演示,什么叫沙场斩将!她也不寻刀了,起了个势,赤手空拳舞了起来。嗝……姑娘,精彩不?见过不?没有吧,哈哈哈哈……醉了酒的万月霜,像个不知疲惫的小疯子,一套无刀的刀法演示完,又练起了拳。这叫擒贼拳!呵!擒住崔一那个老贼!为jiejie们报仇!阿兰这才知道,之前在小酒铺里,月霜喝着喝着趴到桌上睡了过去根本就不是醉倒的,而是困倒的。月霜你累吗?叫我万难敌!……万难敌。阿兰改了口,你累吗?不如我们去歇一会儿?帐里闷,我们出去透透气。出去让她醒醒酒。阿兰想,幸亏她没拿刀,不然这总军帐中的东西,还会有一件是完整的吗?确实闷!月霜醉是醉,口齿却还清晰,说话也不打磕绊,而且除了走路晃点,力气奇大,她拉着阿兰跑出总军帐,猫着腰跑了好几条巷子,阿兰不明所以:万难敌,你干什么?嘘!月霜凑近,在阿兰耳边嘘了好半天,才说,我要找个好地方,透气。说完,她扬起脸,嘿嘿笑道:上面好!阿兰看到伸手搂腰这个她万分熟悉的动作,惊骇道:月霜不要!这都什么毛病!刚从房顶被步莲华掐着腰扔下来,这就又要被月霜掐着腰带上去。月霜人是小,手劲大,可能怕她掉,更是用力。她跳上房顶,放下阿兰后,大字型瘫在瓦上,气喘吁吁道:好累……还好,总算知道累了。月霜转头看着阿兰,嘿嘿笑了会儿,忽然又迷茫起来,问她:你是谁来着?阿兰蹲下来,笑道:你jiejie。……啥时候的事?月霜一骨碌爬起来,我怎么记得我家是哥哥?太好玩了。阿兰索性逗到底:你家除了莲哥哥,还有个兰jiejie。……是不是爹娘嫌弃哥哥活不久,又生了你?阿兰愣住。活不久?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