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此事以后,不会认为我是不祥之人,很可怕么?不祥之人?姬蘅挑眉,像是觉得她说的话很有趣,他道:你死过一次,还能活过来,这叫有福之人,真正的不祥之人,是连新生的机会都没有的。姜梨闻言一愣,总觉得姬蘅说的这话中,似乎还在说别的什么人。她沉默了一下,道:国公爷已经知道真相了,我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因为我是薛芳菲。我必须要做这件事。国公爷倘若认为我说的是真话,是否就可以不再追究,我与您的那个约定了?姬蘅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这是想过河拆桥,知恩不报?姜梨赧然,这件事情,她的确做的不够地道。姬蘅帮过了她太多次,而她只说了一个真相,就要桥归桥路归路,仿佛是忘恩负义之人。倘若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我定然会倾尽全力相报。姜梨认真道。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很多次,姬蘅摆了摆手,但没什么用处。也不一定吧。姜梨笑了笑,倘若夏郡王回京的话,或许姜家也能为国公爷的筹谋出一份力。姬蘅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转头看向姜梨,小家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成王很快会举事,燕京二将如今镇守边疆,且兵线不接,昭德将军一定会回京救困的。姜梨道:国公爷,为的不就是这一刻么?她想来想去,总觉得姬蘅做这一切,包括之前的稳固局势,后来又主动打破,逼成王提前举事,无非就是为了引出这个夏郡王。但姬老将军对夏郡王的讳莫如深,更让姜梨认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姬蘅低声笑了,他看着姜梨:听说薛芳菲锦心绣肠,冰雪聪明,原本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是真的了。他的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赞赏,姜梨一笑,我知道的,国公爷从前还认为我是木头美人。薛芳菲当然不是木头美人,不过是沈玉容让她变成了木头美人而已。姬蘅淡笑道:所以沈玉容的本事,就止于此,是他没有眼光。我倒不这么认为,他只是眼光过于长远了一点,以至于栽了跟头。姜梨现在说起沈玉容时,已经没有一丝半点的纠结和不甘了。很奇怪的,不知不觉中,她和沈玉容的感情,就在她成为姜梨后,在复仇的这条道路上,慢慢的消磨干净了。沈玉容对她来说,也就是生命中一个多余的过客,走了就走了,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你不恨他了?姬蘅问。恨如何?爱又如何?他欠我的,最多也只能还到这里,赔上一条性命,再多的,也没有了。姜梨道。姬蘅道:有理。他手持茶盅,喝一杯?姜梨笑了,她也举起茶盅,以茶代酒,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春雨如酒,情愫如酒,两只茶盅在空中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仰头将茶一饮而尽,像是要饮尽所有属于薛芳菲的苦涩。姬蘅则是慢慢饮下,姿态优雅,仿佛真装的是琼浆玉露一般。之前的约定作废了,姬蘅的声音懒懒淡淡,如夜里沉醉的春风,传到了姜梨的耳朵,他说:从此以后,姜二小姐,你自由了。姜梨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薛家的案子已经了了,从此以后,薛芳菲的过去,是真的彻底结束了。她将成为真正的姜二小姐,继续在这个世间生活下去。而这出戏也彻底落幕,作为一个看戏人,曲终人散,姬蘅自然不会留在原地。他们二人之前的交往,可能就到此为止,结束了。姜梨的心里,闪过了一丝极轻极轻的失落。虽然一开始她对姬蘅提防怀疑,小心翼翼的相处或是交易,但事实上,她对于姬蘅,又付诸了一定的信任。从某些方面来说,在她来到燕京城后,对于姜家各人的信任,似乎都比不上对姬蘅的相信。这是基于她对姬蘅实力的认可,也是对他人品的认可。人在强大到一定实力的时候,是不屑于用计谋的。姬蘅之于她,就不必用这些。好像是一个朋友,一起乘舟度过惊涛骇浪的部分,等中途分别的时候,总有些莫名感伤。姜梨看向他:这段日子,国公爷对我照顾有加,多谢了。姬蘅笑了笑:不必客气,你的戏不错。姜梨也笑了。等她离开姬蘅书房的时候,姬蘅没有起身送她。姜梨走到门前,雨还未停,白雪将伞撑好,姜梨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姬蘅坐在书桌前,他的背影在灯火之下,显出一种惊艳的寂寥来。她转过头,走进了雨水之中。赵轲送她们几人离开,临走时,姜梨看见了司徒九月匆匆从院子里走过的身影,她大约是很忙,都没看到姜梨几人。姜梨问赵轲:九月姑娘是在做什么?近来府里来了个病人,赵轲道:司徒小姐在给他治伤。能让司徒九月医治的病人,定然不是普通的病人,国公府的秘密许多,姜梨也不便多问。于是她没有回头,径自离开了。司徒九月匆匆回到了屋里,叫阿昭的少年躺在床上,他现在还不能下床,每日都要由司徒九月来施针。他每日能见到的,除了来给他送饭和照料他的小厮,就只有司徒九月了。长此以往,他与司徒九月,也算是认识了,司徒九月倒也愿意和这少年说几句话。这少年的声音渐渐褪去了沙哑,显出本来的音色来,也是如他模样一般的阳光明朗。司徒大夫,阿昭问:刚刚我听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什么人?有吗?司徒九月皱起眉,道:我没有注意,可能是姬蘅的客人吧。你先别动,我给你施针。另一头,文纪走进了书房。姬蘅仍旧坐着看向窗外,窗户已经被打开了,风把灯火吹得摇摇欲坠,影子也被拉的跌跌撞撞。细密的雨丝飘到了桌上,一些溅进了茶盅,荡起细细的涟漪,如一朵花开。大人,姜二小姐已经走了。文纪道。姬蘅嗯了一声,才收回目光。他垂眸看向对面,对面的凳子上,早已没有了温软的女孩子,唯有她剩下的茶盅,提醒着这里曾经有过人。从薛芳菲到姜二小姐,不可思议的经历,但似乎又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所有的一切。难得的是曾经死过一次,还有那般清澈的眼神,还能近乎天真的、赤诚的去相信一个人。该说是愚蠢,还是珍贵?而他在扇柄抵住她的咽喉,刹那间的心软里,竟然滋长出了一丝不舍和怜惜。这令他悚然,令他不由得审视自己,令他必须不得不和女孩子划清界限,再不往来。看戏之人是不可以入戏的,一旦入戏,会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