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求求你们——陆川站了一会,出声道:我看看。潘静姝连忙拉住他:不行陆川,这个案子不能接。那老伯像是看到了救星,膝盖挪动到陆川面前:我求求你了!陆川扶他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您慢慢说。那老伯抹了一把眼泪:我姑娘高中毕业后来这打工,她mama生病,每个月都寄回家几千块钱。陆川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安静地听着。她很乖,学习也好,如果不是我没用,她一定能上大学。老伯捂着脸,如果不是我没,她不会为了钱去那种地方打工。老伯说话断断续续,说到关键处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他说了很久,陆川才听明白。他的女儿晚上在迪厅做服务生,半个月前的一个夜里被一群喝醉的男人轮.jian致死,真凶却逍遥法外。陆川拧着眉思考了一会,老伯见他这模样以为他不想接,又跪在他面前:陆律师,你帮帮我!我就这一个女儿,要多少钱你和我说,我回老家卖房子也要把那个畜生送进去!陆川扶起他,看向潘静姝:接了,费用算我身上。潘静姝很坚决:不行,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知道他要和谁打官司吗?老伯哽咽:那个畜生叫程耀。陆川很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字,眼神一晃,许多从前零散的记忆走马灯一样从脑海里一一闪过。潘静姝见他沉默,以为他在思考程耀的事情,在一边轻声说:虽说这几年可能变天,但空子不是那么好钻的,赢了名利双收,输了万劫不复,去冒这个险不值得。陆川恍过神,不再犹豫,果断地说:接。潘静姝一愣:你说什么?我说接。陆川起身,淡淡地说。潘静姝一脸不可置信,她脸色白了白:陆川你是疯了吗?那是程耀,他爸真要追究起来,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我们?算我一个人的。陆川很平静,不连累你们。潘静姝面色复杂:你不想活了?陆川看向她,眼底毫无波澜:你说得对,我不想活了。☆☆☆夜,八点。陆川开车穿过城市的深街小巷,回到了熟悉的楼下。家家户户灯火点点,浩浩和小红牵着手迎面走来。陆川哥。他叫道,我想借点书看看。陆川点头:明早来,我要出远门。陆川哥又要去旅行吗?小红眼睛亮了,我也好想去。浩浩笑了:以后我带你去。陆川打开家门,阿拉斯加从里屋钻出来,呜呜蹭他的腿。陆川开了灯,蹲下来摸摸它:今天太累,不遛了。阿拉斯加懂事地替他叼来拖鞋,陆川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个频道,将声音调大。不想看电视,只是不喜欢这种无声的冷清。他在食盆里倒了狗粮,又去厨房泡了一碗面。阿拉斯加没有吃东西,跟进厨房围着他转。陆川又蹲在它面前,轻声说话:我要休息一个周,订了明天的机票,把你送到宠物店好不好?那里很多狗,你和它们玩。阿拉斯加没听懂,他自己先笑了。一个人太久,经常喜欢对狗自言自语,很多时候变得都不像自己。我今天看见她了。陆川走到阳台的椅子上坐下,阿拉斯加乖巧地蹲在他脚下。陆川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梳子替它梳理毛发:还和她说了话,她看了我很久,没有以前那么害怕。说完他笑了笑:也许是因为我戴着口罩。我打算接程耀的案子。陆川仰头看着暗夜的天空,今晚是七夕,外面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城市的光线遮掩住了天上的星星。浅薄的云层飘过后,月亮正正悬在无边的黒夜中央。我不在的时候,她吃了很多苦。陆川的手掌无意识地摸着阿拉斯加柔软的毛,眼里跃动着剔透的水光,以后不能陪在她身边,我不想有人再伤害她。阿拉斯加吐着舌头晃着尾巴,舔了舔陆川的手背。你没见过她,不知道她多好。她很可爱,也很骄傲。她爱漂亮,和我在一起却只敢买二十块的裙子。我没给过她好东西,也没让她过上像样的生活。我答应过给她买大房子,答应过会让她过得好,我现在可以做到了。陆川从身后的箱子里掏出一罐啤酒。一口下肚,觉得有些苦,他将酒瓶放到一旁,从另一个箱子里掏出一瓶西瓜味的汽水。碳酸饮料刺激的泡沫在味蕾绽开,色素香精的甜味紧紧裹住舌头,陆川在嘴中含了一会,轻轻吞咽下去。她想看我好好的。陆川垂眼看着手里的汽水,可没有她,我怎么好?他抬手覆住眼睛,声音潮湿:就连我想她,都不能告诉她。厨房那碗面已经泡得发涨,水汽顶在塑料纸盖上散不出去,凝结成豆大的水珠噼里啪啦落回汤里。客厅电视跳到音乐节目,男人温柔的声线流淌在燥热的晚风中。当天边那颗星出现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有多少爱恋只能遥遥相望就像月光洒向海面年少的我们曾以为相爱的人就能到永远当我们相信情到深处在一起听不见风中的叹息谁知道爱是什么短暂的相遇却念念不忘用尽一生的时间竟学不会遗忘头顶的月光轻洒,夜晚的风儿低哑。荒草园的夏虫争鸣,院子里的合欢树不说话。那是他的女孩。是他的抹不去的心尖痣、握不住的指间沙。是他回不去的年少芳华,是他一生的牵挂。如今我们已天各一方生活的像周围人一样眼前人给我最信任的依赖但愿你被温柔对待多少恍惚的时候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隐约中你已浮现一转眼又不见短暂的相遇却念念不忘多少恍惚的时候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隐约中你已浮现一转眼又不见当天边那颗星出现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有多少爱恋今生无处安放冥冥中什么已改变七夕的夜晚热闹喧哗,陆川一人待在露天的阳台,脚底是他亲手种下的爬墙虎,藤蔓层层缠绕。他将头深深埋进臂弯,哭得像个孩子。☆☆☆浩浩敲门进来时,陆川正在房间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