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再多的想法也烟消云散。陆川买来的是现成rou馅和馄饨皮,泡发了几片紫菜,又切了点蘑菇碎,麻利包上了几个馄饨。一转头狄然正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狄然似乎看了他好一会,她沉着浓密的睫毛,慢腾腾走过来一把搂住他。陆川手上粘着面粉,没办法抱她。我给你洗碗。狄然趴在他胸口小声地说,做家务洗衣服我还不会,我慢慢学。你别让我走,你也别走,好不好?不好。陆川说。狄然攥着他后腰的指尖瞬间攥紧,她仰着脸,还未来得及说话,陆川一个吻轻轻盖下来。你不用洗衣服,也不用刷碗。陆川温热的嘴唇抵在她眉心,川哥来。狄然刹那间笑起来,她眼神澄明:你会嫌我懒的。那怎么办?陆川嘴角勾了勾,那你就勤快一点,每天多亲亲川哥,好好表现一下。☆、甜腻爱情这东西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相爱之中的人是靠近火舌的飞蛾。狄然以前听说爱人之间不能靠得太近,在漫长相处中渐渐开始为琐碎的小事争吵又或是在余生光阴里磨灭热恋的激情。哪一点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幻想的以后是陆川几十年如一日,准时早起为她做早餐,晚上为她铺好床褥,把她捧在手心像捧着一朵心尖上的花。为了长久的以后,狄然悄悄打定主意要把有限的爱均匀地铺展在和陆川相处的每一个日夜,不能太缠着他,让他觉得她腻烦。可主意刚一实施就惨遭失败。狄然发着呆在沙发上吃薯片,陆川走过来关上放了很久广告的电视:睡觉了。狄然看他一眼,冷漠地说:哦。陆川把遥控器放下,捏住她的脸:今天社团那个女生有男朋友,我扶她是因为上个月她右腿韧带拉伤了。狄然把薯片扎上口塞回茶几下面,瞥了他一眼:哦。生气了?没有啊。狄然淡淡地说,我要睡觉了,这几天停暖了,客厅真冷呀。陆川:那你回屋。卧室里放置了一个小型电暖炉。冬天刚停暖,气温还没回升这段日子确实不好过,在家里坐着觉得四面墙透风牙齿都在打颤,陆川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仗着自己身子骨好也就这么过来了。可他不能让狄然冻着,本来想安台空调,却被狄然死命制止了——在这里最多再住半年,大学以后肯定要搬走。她拉着陆川去商场买了个一百多块的简易小烤炉,睡觉的时候插上电源,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很暖和。狄然心里天人交战了一番,她每天都要天人交战好几番,装出的冷漠转眼就遮掩不住了。她摸了摸在客厅看电视冻得冰凉的小脚丫,笑嘻嘻地顺着陆川的毛衣底边塞了进去。陆川肚子上肌rou温热,脚感正好。狄然上半身躺在沙发上,脚丫子四处作乱,笑盈盈看着他:我作业还没写完呢。晚自习回家后不写作业先看电视,看到十一点再磨磨蹭蹭开始动笔,没有一个晚上不是写着写着趴在被窝里睡着,由陆川帮她盖好被子收拾书包的。陆川无奈,把她抱起来,夹在手臂下拎回卧室床上:别写了,写不上几个字你又要睡觉。要写。狄然趴在床上打了个滚,从地板上的书包里扒出皱皱巴巴只做了选择题的文综试卷。陆川拉好窗帘打开暖炉,狄然侧侧身子,让开一个位置。陆川趴到她身边一起在昏黄的灯光下看那张卷子。狄然果然没辜负陆川的期望,狗爬似的写了几行字,就把笔丢到一边试卷胡乱朝书包一塞:睡觉!陆川:就你这样还想和川哥一起考大学?狄然床头灯一拉,蜷缩起身子,又把脚塞进陆川毛衣里面:给我捂捂。陆川少年人体魄健康,体温灼热,他半开玩笑地抓起狄然的脚向睡裤里放:这里更热,放进来捂?狄然摇头:冻坏了怎么办?陆川笑了一声,在黢黑的夜里不知道笑些什么。狄然安静地搂着他,喃喃道:还有三个月高考。她在陆川脖子上狠狠咬了一下:就剩三个月啦!陆川安静了一会儿,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他问:最近给家里打过电话吗?没有。狄然撇嘴,随即又委屈地瘪起来。狄俊华一次也没找过她。狄梦某天傍晚把车开到学校门口留下陆川的电话。之后打过两次,狄然正窃喜也许是狄俊华觉得对她这个继女太坏,想要请她回家时,狄梦却委婉地表示家里最近没了她十分平静,气氛融洽,如果可以请她继续离家出走一阵子。而狄然,她给李东扬打过二十八个电话,他只接了一个。——我回英国了。——你和陆川分手以前别找我。狄然一想起李东扬的话就凉得透骨。以前她做得再荒唐,所有人都骂她觉得她不学无术,但李东扬总是在她身边,可现在连李东扬都不要她了。她不觉得自己喜欢陆川是件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可在别人眼里,她确实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陆川见狄然没动静,以为她困了,轻轻把自己从被子里抽出:你睡吧。又去客厅睡?狄然拉住他的手,今天太冷了,就在这里睡吧,我知道川哥是正人君子。陆川认真地说:和你睡一起太难受,我宁愿冻着。狄然睡觉不老实,睡前老老实实的乖巧姿势,睡后直接拱到陆川怀里腿撩在他腰间乱蹭。住都住都一起了,陆川一开始就没憋着忍着,她蹭出来的火自己负责浇灭,可这年龄的少年正是食髓知味血气方刚的时候,简单的揉揉捏捏越来越不能满足。就在陆川心里那股邪劲刚刚开始向更深里蔓延时,他搬着被子去客厅睡沙发了。狄然没说过不可以,但陆川心里死憋着一股劲。那种对未来的茫然感并不是来源于他的感情不够深厚,而是外界诸多不确定因素,尽管狄俊华没有明说,但他那年长过来人的眼睛蓄着亮光四射的锋锐,他不动手阻止,是觉得他们无论如何都走不到头。陆川想过也和狄然说过他们的以后,但以后也仅仅只是以后,以后的以后和再以后,那是他不敢去深思触碰的禁区。狄然看他很坚定,小被子一拉蒙住头:那好吧。陆川到客厅把被子铺好,刚刚躺下没一会,卧室的门打开,狄然抱着电暖炉鬼头鬼脑出来,轻轻在墙上的插排连上电,调成低温对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