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用急着报官了。黎光书身后传来少女清冷的声音。黎光书心中一松,就听少女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把冰娘带来了。黎光书猛然转身。乔昭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拎着冰娘的晨光。三丫头,这是——乔昭笑盈盈道:冰姨娘出去,正好被孙女的车夫看见。车夫?黎光书蓦地睁大眼睛瞪着晨光。什么时候车夫也管这些事了?好好赶车不行吗?晨光回了黎光书一个得意的眼神。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英俊潇洒又给力的车夫啊?黎光书心头一片茫然:到底是他不对劲还是家里不对劲?为什么自从他回到京城就开始不停怀疑人生了?邓老夫人已经不想对冰娘说半个字,摆摆手道:老二媳妇,你安排人把她送到官府去吧。闹出了人命案,咱们小门小户的兜不住,这人要交给青天大老爷们发落。老夫人您放心,儿媳这就安排。刘氏一颗心是彻底放下来了。到了这个地步,这个狐狸精是再也掀不起风浪了,老夫人再心软也不能容忍一个杀人的人留在府中。她冷眼看了一眼冰娘,心中感慨不已。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个红颜祸水,现在才知道还是个蛇蝎美人,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么一跑正好落入三姑娘的人手里了。啧啧,她说什么来着,跟着三姑娘走会有好日子过的。娘,让我和冰娘再说说话吧。邓老夫人盯着黎光书失望不已:老二,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黎光书垂眸:儿子与她毕竟相处数年,临别前说说话也算是了结一段孽缘吧,以后儿子不再惹您生气了。关键是不惹你媳妇生气。是,儿子知道的。邓老夫人伸手一指:就在这里间说,给你一盏茶的时间。第618章难料屋内很安静,黎光书看着冰娘一言不发。一盏茶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大半。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冰娘开口打破了沉默。我——黎光书张了张嘴,仿佛有一团棉花堵在喉咙中,让他吐字艰难。冰娘弯唇一笑:我只是没料到,老爷的家是龙潭虎xue。如果没有落到那位三姑娘的人手中,她原本不必走到这一步的。黎光书苦笑:我也没料到。他的母亲是个开明人,大哥是个不灵光的,他以为回来后可以当家做主,怎么会料到变成这样子呢?替我把浩哥儿照看好吧。嗯。以后不必告诉他有我这个生母。黎光书犹豫了一下,点头:嗯。冰娘缓缓绽放一个绝美的笑容:跟老爷在一起的这几年,其实是我最舒心的日子。你不必多想,我们这样的人落到这样的下场,再正常不过了……黎光书面露不舍,深深看了冰娘一眼,闭上了眼睛。很快重物撞击墙壁的声响传来,整面墙壁都在震动。冰娘——黎光书搂着撞得头破血流的冰娘放声大喊。众人先后从门口涌进来。黎光书紧紧抱着冰娘,泪流满面。乔昭对晨光使了个眼色。晨光会意,走到黎光书身边,俯身去探冰娘鼻息。你干什么?黎光书用力推了晨光一把。晨光纹丝不动。黎光书愣了愣,加大了力气。晨光撇撇嘴:二老爷,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别碰她!黎光书推不动,只能放开嗓子大吼。晨光完全不理会黎光书的话,伸手在冰娘鼻端探了探,小声嘀咕道:真的在乎,怎么会让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碰壁呢?他自以为声音小,奈何在军营中大嗓门惯了,这话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乔昭翘了翘唇角,轻咳一声道:晨光,怎么样?晨光直起身来:死了。用的力气很大,头骨都碎了呢——呕——四姑娘黎嫣捂着嘴巴跑了出去。刘氏担心地看了女儿一眼,却没有追出去。她是有意带着长女经历这些场面的,女儿现在看着难受,比将来流泪要好。只是她没想到冰娘居然就这么碰壁自尽了。这个女人真是了不得,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想到这里,刘氏心底直冒寒气。这样的女人要是留在黎家后宅中,时日一久,她和两个女儿恐怕连骨头渣都剩不下。幸亏了三姑娘的帮忙!刘氏看向乔昭的目光满是感激,就连黎光书搂着冰娘尸身伤心欲绝的样子都没让她分走半个眼神。晨光说得对,真的把冰娘当命一般在乎,怎么会让她在眼前碰了壁?呵呵,什么男人都没三姑娘可靠!邓老夫人皱眉看着满地鲜血,深深叹了口气。这都是造了什么孽,满心盼着的小儿子自从回来后家里就没消停过。行了,把人抬出去葬了吧。人都死了,自然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黎光书抱着冰娘的尸身站了起来:娘,我想——不等他说完,邓老夫人就打断了他的话:想都别想,冰娘不许葬进黎家坟地!娘,冰娘毕竟给儿子生了浩哥儿!邓老夫人冷笑:你给我闭嘴!你是猪油蒙了心吗?让一个瘦马葬进祖坟,不怕黎家列祖列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你?现在就两条路,要么花点钱把她葬到义庄去,要么直接拉到乱葬岗了事,你看着办吧。儿子知道了。黎光书垂头丧气道。冰娘的尸身很快被抬了出去,留在地板上的血迹被清洗了一遍又一遍,依然能闻到血腥味。老夫人,今晚您要不就搬去儿媳那里住吧,等请了道士做了法事再搬回来。刘氏劝道。邓老夫人一脸无所谓:老婆子行得端坐得正,没什么可怕的。刘氏见劝不动,只得作罢。乔昭离开青松堂往雅和苑走,路过小花园时发现四姑娘黎嫣坐在长椅上发呆,脚步一顿,抬脚走了过去。四妹与她不同,是个真正的十四岁少女,见到今天这样的血腥场面受到的冲击定然不小。四妹怎么坐在这里?来到黎嫣面前,乔昭轻声问道。黎嫣缓缓抬头:三姐?她喊完,忙站了起来,勉强露出个笑容:三姐,你坐。乔昭顺势坐下来,笑道:四妹也坐。姐妹二人并肩坐在木制长椅上。二月的京城,风依然是冷的,小花园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