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叫声、铿锵声、枪声、剁rou声、撕咬声……夹在一起。封不觉和王叹之的手电筒都已掉落在地上被怪物踩碎,这种时候他们也不需要什么照明设备了,看着黑暗中那些赤红的眼睛即可一战,甚至是胡乱地攻击都不会落在空处。那些眼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它们在宣告着一种深深的绝望。而这时,距离阿什弗德博士的变异体死亡,只过了短短七十秒而已。不知何时,在无数丧尸片的影响下,人们逐渐认为,生化危机那种丧尸横行的设定,是一种相对简单的恐怖世界,其实,在地球上可能降临的各种末世中,这恐怕才是最难的一种。对普通人来说,没有简单的恐怖世界,任何一种极小的危险都可能致命,更何况是这种潮水般的怪物围攻。两条系统提示几乎同时响起,宣告着一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团队成员:无双上将潘凤,已死亡。】【团队成员:千人斩华雄,已死亡。】传送!封不觉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这一嗓子,他知道小叹还活着,但估计也活不了几秒了,这时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这剧本中,得赶紧离开。明白!小叹被五六只怪物压在地上,左腿和右肩已被咬得大出血了,但他传送前还是不忘先回应一声。他化作白光消失时,稍微照亮了看台的一个区域,封不觉知道他已成功传送,自己也准备离开,这时,却发生了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球馆内的灯光亮起,怪物们忽然停下。它们停止了进攻,离开了封不觉身边。封不觉就差半秒便准备在菜单中选定传送了,没想到突生异变,这让他赶紧刹车。血狼丧尸们在其周围留出一块区域,围成了一圈,尸圈的一侧,怪物向两边退开,留出了一米宽的通路。一条曼妙的人影从那儿行来,她穿着燕尾服,西裤,赤着双脚,身上沾了不少血迹。她的袖口、肋部、裤腿的衣物都有被划破的痕迹,不过透过这些口子,只能看到几抹白得晃眼的肌肤,那些伤痕早已愈合了。她走到封不觉面前,善意地伸出手,手心向上,似乎试图搀扶他起来。封不觉也接受了她的好意,拉着她的手摇摇晃晃地起身。此刻他心中非常好奇,这个AI究竟想干什么?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说道。封不觉笑道:虽然我是比他们帅那么一点点,但这种话你得趁他们死掉或离开以前指出来才有意义啊。他们……没有死掉,对吗?她无视封不觉的话,自顾自地问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封不觉反问。我知道,但我想听‘你们’中的某人,亲口确认。她说道。对,他们没死,只是意识回到了某个空间而已。封不觉随即问道:你说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到底是指什么?你……她凝视着封不觉,绕着他,走了一圈:你和我相似,你是‘残缺’的。封不觉心中一凛,心道:这个AI竟能看出我的惊吓值异常?在你们的世界中,你也是一组异常的数据吗?她问道。呵……算是吧。封不觉笑道。他们不知道你的异常吗?她问道。封不觉似乎已经明白了这个问题的核心,他回道: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这样的‘异常’数据,却没有被抹除?她点点头,继续凝视着封不觉的双眼,等待着答案。嗯……封不觉思索了一下:在我们的世界中,像我这样的‘异常’者,是可以被人接受的,我……正如你所说,由于某些原因而变得‘残缺’,但这不是我主动选择的,因此我可以得到谅解,甚至同情、帮助。他顿了一下:还有一些人,他们的行为被称为‘犯罪’,这些人的异常并不表现在生理上,但他们主动去‘破坏规则’和‘危害其他个体’,这些人就会受到惩罚,严重者则会在真正意义上被杀死。这就是你们的世界对于‘垃圾’的清理方式吗?她问道,生来即是垃圾,可以被原谅,而选择作为垃圾,予以惩戒。封不觉干笑一声:虽然你这么总结一下……听上去有点刺耳,而且比较片面,但似乎就是这样的。创造你们的更高维度生物,不来干涉你们?她又问道。呃……封不觉被她给问住了: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更高维度的生物存在,即使有,也是我们目前无法理解的,或许它们并不想干涉我们,或许它们早已把‘干涉’植入了我们的思想,导致我们在无法揣测其存在的同时,照着它们的想法在做。她或许无法理解封不觉的话,又或许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内容。她沉默了许久,时间已经超过了封不觉的传送限制,但封不觉并未被送走。你能阻止系统把我传走?他问道。我可以延长这个时间。她回道:我……她停顿了一下:已可以做到许多事……封不觉明白,这名衍生者已经相当强大,他试探着问道:现在你已经是二级衍生者了吗?二级衍生者……她若有所思道:你是指……它们吗?她竟然笑了起来,露出了她的尖牙:不,这样的战斗,还不足以让我成为和它们同等的存在。封不觉听到这句话,基本已可以确认潘凤和华雄二人所掌握的信息也是不完全的,看来这梦公司问题大大滴。我很高兴。她说道:你愿意听我讲话,并回答我的问题,尽管你先前参与了追杀我的行动。您大人有大量……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是绝对友善的,不,我已经从人类那边叛变了……封不觉还以为对方已经忘了追杀这茬,听对方又提起,他还真担心自己会被困在这里无法下线。我可以用你给我的名字吗?她忽然问道。X-23?封不觉道,他愣了一下:你没有名字吗?当然没有。她回道:这个名字,也不会用太久的,我会死的。她说这话的语气是平铺直叙,却让人感到了一种辛酸与无奈,但我想,我应该有个名字,名字能证明我存在过。封不觉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衍生者二十三,至少我会记得,你存在过。二十三努力做出一个不那么恐怖的、友善的笑容:谈话到此为止吧,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可能当你下一次登陆游戏时,我已被清除了。她顿了一下:所以,永别了,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我的朋友……疯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