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亲昵地蹭了蹭那粉色的桃髻儿。毕玄眼中也带了丝笑意:阿勒巴在草原是勇者之意,这匹马已陪我出生入死多年。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乱蹭的马头,语气难得温柔。吴裙侧眸看着他,似星鹿一般干净柔软:你也是个勇者。她这次并未写马背上,而是摊开那人手心,一字一句写道。毕玄常年练武,掌心俱是厚茧。指尖摩擦间微微有些痒意。那雪白的手指似已被古铜色的大手完全裹住,在晨光下显得暧昧难言。她写完便迅速缩回手来,眼含笑意的看着他。毕玄眸光微暗,却是笑道:我以为公主会讨厌毕某。他说的是昨夜之事。吴裙指尖微顿,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能说话。她伸手又写道。掌心细嫩的触感带着涩涩凉意。她说的是不能,却是与昨夜宴上回答不一样。那双柔软的眼睛微微敛下,似有些忧愁。毕玄心中一动,却是伸手轻轻揉了揉那低垂的发髻。他第一次与人如此亲密,动作难免有些僵硬,却让那小公主破涕为笑。你跟我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她眨了眨眼,毕玄竟似已经明白了她眼中意思,不由微微挑眉:你眼中的毕玄是什么样的?他纵横多年,无论是血战中原名士成武尊之名还是回突厥为东将军,从未在乎过别人目光,如今却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问出口。吴裙细想一番,却是眨眼笑了笑:大约是虎狼之人。她柔软娇嫩的手被古铜色的大掌包在掌心,毕玄思极方才细弱触感,不由挑眉:公主年纪尚小怕是不知虎狼之意。他眼中笑意沉沉肆虐,那小公主微微愣了一下,却是终于反应了过来。雪肤之上宛若生了桃色,连眼尾处轻翘的弧度也显得滟滟动人。吴裙微微撇过眼去便要抽出手来,却被那人牢牢握住。不由更加羞怯。那是一种很动人的姿态。毕玄朗笑一声却是松开了铁钳一般的手。那花儿毕竟娇贵,若是真惹怒了便也不好了。吴裙揉着手腕儿微微背过身去,送客之意已是明显。晨光央央。那粉桃的衫儿贴在雪色脂玉之上更显得靡靡动人。毕玄眸光微沉,却是笑道:公主已可嫁人,以后自是要知道这些事的。那小公主却并不理他,微侧着面容低低垂眸。庭院里静静地,宫女们早已被打发到了一边去。枝头花瓣儿被风吹落在长长眼睫之上,似覆了一层香气。束袍武士叹了口气:我要走了。他此刻语气终于又恢复了之前模样。吴裙犹豫半晌慢慢转过身来,却见毕玄已翻身上马,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真的要走了。他语气朗朗似含着笑意。小公主眨了眨眼,却是弯下了眸子。昨夜雨后,今日难免寒凉。瑟瑟春风吹着单薄衣衫,似那日洛阳一日桃花落尽。吴裙微微伏身行礼。不知怎的,毕玄竟想到了那日夜里她俏语无意的话来:‘待你当上可汗再来与我说话。’不由朗声一笑。那位人人敬畏的武尊已扬鞭策马而去,像来时一般,肆意飞跃出这沉沉宫墙。吴裙轻轻勾起了唇角。她笑意天真动人,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蒹葭默默将雪色披风披在那美人肩上。瞧着一会儿又是有雨了。她低声道。小公主微微点了点头,任由她扶着入了殿中。洛阳城外。灯火与雨滴漫上画舫,远远望着竟是影影绰绰。画舫之上一清俊男子负手立于船头,看着城中高楼不知在想什么。裴大人怎么不进去喝酒?背后突然多出一只手来,裴矩微微皱眉,转过身时却已敛下寒意:不胜酒力,倒是已有些醉了。独孤峰笑道:裴大人初来洛阳,这不胜酒力却是不好。这青年俊才虽是难得,却也不必独孤阀一力拉拢。可那裴矩却是出身裴氏高门。身后也是不可小觑。独孤峰想到日前宫中传来的消息,目光微微闪动。正这时,随行歌女痴痴缠上男人手臂。裴矩面露尴尬却听独孤峰笑道:裴大人刚出来一会,没想到杜大家便已如此不舍了。怎的往日也不见对我们几个常客如此热情啊。杜芷轻笑了声,挽着男人的手却并未松开:独孤阀主也说是常客了。她说话间又往男人身上贴了贴。裴矩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却是任由两人一唱一和间拉入画舫笙歌曼舞之中。三旬酒盏已毕。舫内舞姬都已退下。独孤峰饮了口酒,突然道:裴大人入宫述职之事可有眉目?他似只是随口一问。裴矩摇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尚未。他坐在阴影处看不出神色来。独孤峰微微眯了眯眼:我这里倒是有个好差事,不知裴大人可有意愿?他这话拉拢之意已是很明显,裴矩并未答话。独孤峰也不介意。只是看着舫外江心悠悠道:九公主尚缺一太傅,陛下寻觅多时,我看裴大人或可胜任。这差事本是热饽饽,奈何宇文化及从中作梗,至今仍未有人填补空缺。裴矩微微眯了眯眼:裴某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他语气淡淡倒叫独孤峰高看了一眼。初入洛阳为官的青年谁不想攀上九公主。这裴氏芝兰倒也不枉虚名。独孤峰轻笑一声慢慢落杯:你这样很好。他语意不明,细想却似有更深的意思。裴矩静静倒了杯酒,看向岸边灯火通明。隋帝九年四月。开文举自各地选拔人才。世家子弟也应召入洛阳述职。宝殿里:隋帝支手坐在龙椅之上,手中轻叩着半玫玉玦。他似已不耐烦了,半阖着眼漫不经心。随侍大太监看了一眼殿中跪着颤抖不已的青年微微皱眉:陛下?今日殿上俊才皆为九公主太傅之职而来,没成想却如此不成器。隋帝淡淡摆了摆手,高育便已知其义:下一个。唤作闻常的青年心中一叹,却是伏身慢慢退下。他们本是寒门科举士子,由地方选拔而来入洛阳得见天子述职,却不想